“你才是将来的帝王， 如何安排， 你心里有数就行。”
对于顾浔的问题，顾邺并没有给出答案。
顾浔轻轻点头， 当即道：
“ 那就让君朔 北上吧，大秦和北玄是该合并了。”
如今蚩冥来势汹汹，魏国阴晴不定， 中原需要一根定海神针。
顾邺看着顾浔脸上凝重的神色， 轻轻拍了拍他肩头。
“放心，天下未定，爹不会丢下你的。”
“说的没错， 我们这些老东西只是不想管事， 可还没死呢。”
不知何时，赵牧已经出现在门口 。
俨然他是先前与顾邺一起进宫的。
“王爷，你不是云游天下去了吗？”
赵牧表面上一直呆在长安府邸，实则暗中早就带着李子陵和青红云游天下去了。
听闻顾浔还喊自己王爷，赵牧老脸一横，冷声道：
“你确定还要喊王爷？”
反应过来的顾浔当即改口道:
“岳父大人。”
三人走到御花园， 顾邺和赵牧在前，顾浔以晚辈的身份跟在后面。
放下肩头重担，云游天下一番后的赵牧气色明显好不少， 好似年轻了好几岁。
“大秦我去过了，很好，比我想象之中的盛世还要好。”
赵牧没有想到大秦的盛世，比自己想象之中的还要好。
若天下皆如此， 那就真的是路不拾遗的太平盛世了。
“ 我这把老骨头， 虽不如当年， 可若是有需要用到的地方， 尽管开口。”
顾浔自是知道岳父和父亲在给自己撑腰，那种源自内内心关心， 让他心里暖暖的。
父母的眼中，不管你是否是顶天立地的汉子， 都是他们长不大的孩子。
他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正如当下的顾浔， 不需要二人帮忙，但两人的帮忙之言却让他心里暖洋洋的。
“嗯，我知道 。”
三人逛了一会后， 顾浔有事先行离开。
赵牧和顾浔走到凉亭处， 下起 了围棋。
由于经常与张子良对弈的原因，赵牧的棋力 一点不差。
张子良老是喊他臭棋篓子，不过当下却把顾邺杀 的片甲不留，连输三把。
“没意思，没意思，天下人不是说你赵牧是臭棋篓子吗？”
顾邺直接 撂挑子不下了， 再下下去，多半也是输。
赵牧将手中棋子放回棋子盒， 满脸笑意。
“我臭棋篓的言语，还不是从王府内流出来的。”
“陛下也不看看我在王府里与谁下棋。”
赵牧不说， 顾邺都差点忘记张子良曾是儒家四圣之一 棋圣。
耳濡目染之下，纵使是臭棋篓子都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的。
“ 你这样就显得朕棋艺很差。”
赵牧起身，走到栏杆边上，凭栏远眺， 枯寂一个冬日的枝头，已经稀稀疏疏的多了一抹淡绿。
“春风将至， 马上便是春雨连绵的日子，尤其是南方。”
顾邺走到赵牧身边，他自是知道赵牧的意思。
“所以戎族必然会在短时间内猛攻并州城。”
距离 月枝城被攻陷，已经过去几个月 ，并州城以南，已经完全被蚩冥清扫。
“ 春雨一下 ， 怒江发水，蚩冥想要北渡，风险会大大增加。”
“ 要么趁着连绵雨天未曾到来之际，迅速攻下并州城，站稳脚跟。”
“要么只能等到雨季过去， 在发动攻势。”
“如今赤侯慈放缓攻势，看似是要稳扎稳打的进行持久战， 实则不然，我笃定他必然会在雨季到来之前，攻下并州。”
“并州到邺城，并无天险可守， 纵使雨季，也无法造成多大困扰。”
“蚩冥大可以在雨季一路蚕食南晋剩余疆土， 等到旱季到来， 便可陈兵南江南岸。”
“趁着南江枯水，便可北渡，进攻大秦。”
“所以留给中原的时间不多了。”
听着赵牧对于战争态势的分析， 赵牧神情越发凝重。
“是呀，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那小子十有八九也是察觉到当下局面，方才主动提出要将北玄和大秦合并。”
“怎么，你当真准备披甲上阵？”
赵牧爽朗一笑。
“如今的天下，已经不是我们的天下了。”
“北玄和大秦，猛将如云， 不差我赵牧。”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 我们那一代人的使命已经完成。”
“就放心大胆的将天下交给年轻人吧。”
“真要到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要披甲上阵之时， 中原已经到命悬一线之际 。”
顾邺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同样露出淡淡笑意。
“是呀，我们这些老家伙，给他们心理上的安慰就足够咯。”
“走，喝酒去。”
“陛下请客就去。”
“说的朕很抠门一般？”
“上次不知谁吃饱喝足，借有事说辞，便溜之大吉。”
顾邺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
“朕是那样的人吗， 那是真有事。”
赵牧一脸质疑的神色。
“当年你逃的少吗？”
咳咳咳。
顾邺咳嗽几声，强行掩饰脸上难以掩饰的尴尬。
“走走走， 我请，我请。”
正如赵牧推测的一般， 先前一直在稳扎稳打的赤侯慈，忽然一改先前步步为营的进攻策略，发动迅雷般的渡江战役。
最先遭殃的便是 与并州城互为犄角的两座军事重镇。
赤侯慈直接调集全部 投石机与攻城弩，将两座重镇雨点般的过了一遍。
差不多将两座重镇夷为平地，方才派出大军进行清剿残余南晋士兵。
不过谢巩也不是吃素的，早就意料到赤侯慈会来此一招。
他早就将两座重镇地下掏空，密道如同蛛网一般遍布地下。
投石车和攻城弩，以及后来的箭矢浇地，都未给守城士兵造成太大损耗。
攻入城中，看着满城的残垣断壁， 作为先锋将军，负责主清扫并州城周围的乌侯啸轻轻皱起了眉头。
一路上并未发现太多南晋士兵的尸体，这让他心里空落落的。
作为先锋将军，又是乌侯睿的亲弟弟，他的战场经验自是不用多说。
尤其是当初在打压尤幽的战役之中，多次立下奇功。
勇猛又心细，深得哥哥乌侯睿的器重，就连赤侯慈都十分看好他。
不止怒云城如此，另一个方向的 怒宁城也是如此。
难道谢巩直接放弃了这两座军事重镇。
这两座重镇如同带刀侍卫一般，一左一右拱卫并州城，按理来说，谢巩不会轻易放弃这两带刀侍卫。
直觉告诉乌侯啸， 这其中必然有啥猫腻。
于是乎，他让大军直接在残垣断壁之中安营， 确保谢巩无法出兵夺回两城。
这两座沿江重镇是蚩冥大军在北岸站稳脚跟的关键，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