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来先朝叶珩席於拱手：“叶掌门，仙尊。”
两人起身回礼。
他才看向仙盟众人，鼻孔出气，满脸不虞。
“放着清竹门这么大个祸害不管，净折腾我们这些小门小派！”
“查来查去，可查明白了？”
“此次本座门中灵宠废了大半，已无缘此次仙盟大比，也不怕得罪你们。”
“你们若不能给我们白凤门一个交代，本座定会闹得你们天翻地覆！”
他扬着下巴撂下一段狠话，便拎着夏槐扬长而去，也不管仙盟众人是何反应。
这来去如风的做派，让叶珩好一阵佩服。
若非不放心把这件事交给别人来查，他也早甩脸子不干了。
哪里用得着听仙盟的人在这啰七八嗦。
“师尊若想，咱们下次也这样说。”谢牧在他耳边，气声说道。
叶珩有些好笑，瞥过他。
“你胆子倒不小。”
谢牧勾了勾唇角不说话。
如果可以，他胆子还能更大。
他一点也不想看他的师尊为了别人委屈了本性。
叶珩看着他如今初长成的模样，甚是欣慰。
“多学多看。”
他语气幽幽，回想起当年自己被家族长辈耳提面命的时光。
“这都些人老成精的，从他们身上能取不少经呢。”
“是。”
师徒二人说着小话，席於在一旁眼眸幽深。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
不该。
他与这小子比什么。
任凭他大大小小的心思翻上了天，叶珩也绝对不会对他生出任何多余的念头。
自那日雷罚，他替这小子梳理过灵息后，他心头一直隐隐有种预兆，只是感知还不真切。
不知是与叶珩相关，还是与这小子相关。
修仙之人行事讲究因果，而小清风门外门弟子众多。
若非叶珩收了他为徒，他与这小子估计这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更别提什么预兆了。
仙盟众人合计了下，的确该往白凤门走一趟。
若真与清竹门有关，少不得要开一场大会了。
小清风门这边的情况既已清楚，玉书修明一齐起身告辞，叶珩等起身相送。
到了山下，空夷摸摸贺平清的头。
这会儿贺平清的呼吸已经恢复平稳，气色也好了不少。
他把猫还给叶珩，又递上一瓶灵药，顺道请辞。
“用这灵药可以快速消解毒性，让他尽快恢复。阁中还有许多事情没做完，空夷就不多叨扰了。”
叶珩点点头，接过灵药，转向红玉。
“劳烦前辈替我送一下客人。”
听他这么说话，空夷挠了挠脑袋，抬起的眼睛里透着一股清澈。
“少……掌门说哪里话，少主既将玉给了您，您便算我们半个主人。空夷替珍玉阁做事已受尽了好处，掌门不必言谢的。”
叶珩不语。
红玉见状赶紧拉着人走。
下了山才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个嘴上不把门的！我们私底下叫就算了，今日那么多人你嚷嚷啥！”
空夷不以为意地摊手。
“少主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红玉叹气，将那日她被警告之事说了出来。
“以后可别再瞎说了。”
她说着眼神有些闪躲。
今天上午她才刚为此跟温茂吵过一架。
希望不要被少主知道。
送完客人，小清风门人神色各异。
叶珩眸光幽冷，一面往回走去，一面开口。
“此事你们如何看？”
问完后，众人先是一阵沉默，而后常元白道：“白凤门遭难，这夏槐又只认蚀灵虫跟三清露之事。不好办。”
“掌门也接触过玉盒却无事。”岑老头难得开口，“说明毒与灵药是分开下的。”
叶珩点头。
凌星宇也想了想。
“贺师弟此次实在凶险。若那蝎天卵是在乾坤碗历练时意外所中，事情未免太过凑巧。”
“我们闭关时清竹门不就多次挑衅吗？”凌路冷笑。
“之前说是时间上对不上，现在知道毒是分开下的，那肯定是他们动的手脚没错了！”
他握剑的手捏得嘎嘎作响。
“他们真是枉为仙门弟子！不过是比试时赢了他们一两次，潜修的时候就一直纠缠不清！”
“如今竟然用上了这种阴险手段！”
众人议论纷纷，矛头全部直指清竹门。
叶珩看了眼席於，又转向谢牧。
“你怎么看？”
众人全部安静下来。
谢牧垂手而立，缓缓开口：“夏槐前辈似乎有意引导我们将矛头指向清竹门。”
单风冷嗤道：“这还要引导？！他们就没做过什么好事！”
“那修明长老跟清竹门关系密切，今天这般表现，摆明了是要包庇！”
秦来听他言语偏激，忍不住提醒。
“这倒也未必，七门中除了我们小清风门，其他六门都是老门派，彼此之间关系复杂。”
“各门各派与清竹门有关系的人多了去了，说不定只是碰巧。”
谢牧仔细听着，不发一言。
那日夜里他缠着叶珩陪他休息，却不想反被他催眠熟睡，一直到第二日雷劫过后才终于醒来。
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他一概不清楚，后来又专心修炼灵体心法，更是没有留意此类事宜。
他知道叶珩问他看法是有意考他。
他垂眸敛容，将方才得来的信息梳理了一遍，发觉了些细枝末节。
众人都以为是清竹门动的手，却忽略了七门之中，要论对灵兽妖兽的熟悉，非白凤门莫属。
方才夏槐好几次答话，都是在修明开口之后才说出口的。
如果是这两人联手，故意在人前唱红白脸，要做局除掉清竹门呢？
他们可以安排贺平清与飞雪鬼蝎在潜修秘境中交手，又或者是有人目击了此事，他们便利用这件事情布下一系列圈套，拖小清风门入局。
然后给白凤门灵宠下毒……
此种猜测他不便当众言说，黑漆漆的眸子朝叶珩看了一眼，才再次开口。
“无论如何，此事既已交由仙盟，我们就不便再私自插手，以免受人权柄。”
众人沉默。
清竹门可以丧伦败德，枉顾仁义。
他们小清风门却不能。
到了堂前，叶珩让弟子们离开，只留下几个话事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