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令仪的眸中带了笑意。
但她知道，容妃的眼神不对。
按照瑶昭仪的说法，容妃是知道她开后宫后，无法接受，所以才昏厥的，那按照容妃的性子，要么来她这里哭哭啼啼，要么便是大闹一番，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甚至……对气晕她的瑶昭仪都视若无睹，这完全不像是容妃的风格。
而一侧的瑶昭仪见容妃不搭理她，也顿感尴尬，手足无措地站在一侧，等待着容妃在娘娘跟前挖苦她。
然而容妃却没有提起瑶昭仪半个字，只是抿了抿唇，仿若有些艰难般道：“娘娘，臣妾有些想您了。”
容妃此话一出，许令仪仿佛明白了什么。
这个容妃，不是容妃。
而且……这个容妃瞧她的模样，仿佛爱了她几生几世一般！
所以容妃的眸中才会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若是旁人，定然不会想到换魂这样的事情，但许令仪自己就是穿越者，先前还有柳如卿……既然这个世界里有穿越者，那么来一个重生者又有何妨呢？一切都是说得过去的。
不过这等事情，还是别让旁人察觉出来了。
容妃是她的人，她也有义务照顾和保护好容妃。
“瑶昭仪，你先下去吧，本宫有事情和容妃交待。”许令仪抬眸看向了瑶昭仪，并给了瑶昭仪一个安心的眸光。
现在的局势，对于瑶昭仪来说早早回去也是好的，省得她留在这里，容妃继续给她难堪。
于是她忙福身后便领着宫人退了出去。
待那殿门关上的一瞬间，许令仪抬眸看向了容妃：“不是今儿一早才见了本宫的，怎么说许久没见本宫了？”
听见皇后娘娘那熟悉却又遥远的声音，容妃有片刻间的恍惚，但她也想起来了自己今世的情况，她微微颔首，抬指将鬓间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羞涩一笑道：“臣妾对娘娘的心意，那一夜，娘娘不都明白了么？”
说这话的时候，容妃轻轻握住了许令仪的手，并将许令仪的手贴进了她心窝处的位置。
隔着薄薄的纱衣，许令仪甚至能感受到容妃的心跳声。
然而听着容妃的心跳声，许令仪却感受到了容妃的不同。
“那一夜，是你吧。”许令仪直言不讳的声音让跟前的女人一愣。
容妃那握着许令仪的手也微微颤抖了。
她没有想到，如今的皇后娘娘竟然能直接辨认出来，不过也对……若是前世的皇后娘娘有如今的洞察能力，恐怕也不会和十七王爷胡来，甚至惹来灭族之祸了。
对此，容妃心底是说不出的滋味。
毕竟这个娘娘，是有能力保全自己，和她周围的人。
容妃缓缓颔首，素来温和的声音也有几分沙哑：“娘娘能认得臣妾，是臣妾的荣幸，所以娘娘，您那夜宠爱的，究竟是谁呢？”
这……
反正都是一个人，还有得说么？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但既然你一直都对本宫有心，那本宫就不会亏待你，至于宠爱……”许令仪抬手替容妃倒了一盏茶。
容妃瞧见许令仪的动作，震惊地睁大了双眸，忙按住了许令仪的手：“娘娘不可，这等小事还是让臣妾来吧。”
许令仪瞧见容妃这下意识的动作，她勾了勾唇，她明白了，容妃和婉柔应当都是回来的，只是不知，二人谁活得更长一些。
“本宫只是好奇，前世，后来究竟是如何了？”许令仪抬眸看向了跟前的容妃。
容妃定然猜出她和前世有些不同。
但是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不是这个世界里的许令仪。
容妃听见许令仪的话神色一颤，她甚至想起了那一日，皇后娘娘被苏如意带人摁在了玄武宫内，至于皇上和皇后娘娘之间说了些什么……她不知道，只知道的是，当夜便传出皇后娘娘殁了的消息。
那一夜，容妃只恨不得一头撞死去陪伴皇后娘娘。
思绪拉回，容妃看向了眼前的许令仪，她突然有些怀疑眼前的娘娘究竟是谁了？
她一直以为，娘娘是被旁人占据了身体，但是皇后娘娘的模样不像，更像是和她一样回来了，只是经过了那般多的事情后，娘娘不得不转变了性子，甚至对男人再无半分兴致了。
“娘娘被皇上赐死后，十七王爷也被皇上赐死了。”容妃整理了整理情绪，眼底里一片寂静，“臣妾为了替娘娘报仇，不惜赐杀皇上，可臣妾哪里是皇上的对手，等再次醒来，发现一切都重来了。”说到此处，容妃不由得抬眸看向了许令仪，她的眸中又盈满了泪水，甚至带了几分哽咽道：“娘娘……是您吗？”
“不是本宫，还能是谁？”许令仪无奈一笑，她将腰间的蚕丝手绢抽了出来，轻轻擦拭着容妃眼底的泪意。
她是打死都不能承认非本人的。
容妃听见许令仪这温柔的声音，心神一阵恍惚，她忙点了点头道：“还好娘娘这一生看清楚了十七王爷的真实面目，否则，那人又要祸害您。当初他背信弃义，竟然当着皇上的面说，是您勾引他的！”
这消息，还是容妃为了调查出皇后的死因，花了大价钱买通了玄武宫当差的人才探听得来的！说起此事，容妃更是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手刃十七王爷！
然而一侧的许令仪却是恍然大悟！
祸害，十七王爷……
先前十七王爷在家中藏了好多后妃的画像，其中甚至还有她的！
难怪柳如卿当初口口声声都说她和十七王爷有染，至于前世……多半是原主蠢得和十七王爷厮混在了一起，之后被皇帝发现了，自然就一首凉凉。
“十七王爷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所以这下场是他应得的。”许令仪仿佛释然一笑，她抬手轻轻触碰着容妃那发红的眼帘下方，低声安慰道：“事情都过去了，本宫能做的，也都做了。”
容妃听见这话，也恍若隔世般点了点头，她的眼底里还带了几分失而复得的欣喜，她将头轻轻靠在了许令仪的掌心，低声道：“娘娘，那您前世有没有……对臣妾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