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童希元一下子就激动了起来，跑到厨房帮林建华打下手，“您以前是警察？”
林建华昂一声，笑道：“崇拜警察啊？你们小男生都一个样。”
童希元顺着他说：“崇拜崇拜，林叔叔，我能不能咨询您一个事。”
“啥事？”
童希元想了想，斟酌着说：“我想问问您，怎么样才能确定一个人犯法了呢？”
之前他搜集的那些童保成收红包的证据，本以为举报了就管用，结果被院长忽视。后来他在网上搜索才知道，在这个社会上，只是收红包一项并不能让童保成去蹲监狱。
而现在研究院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999去查童保成的银行流水还没有查出什么，所以童希元还挺心急的。
林建华诧异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忽然问这个？有人欺负你了？”
他看着童希元俊俏的小脸，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不好的事。
童希元不知道他的思维这么发散，赶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想问问，因为我以后想去当医生嘛，就……”
林建华追问：“当医生好啊，怎么了？”
童希元说：“我害怕有病人给我塞红包，万一把我抓走了怎么办？”
林建华闻言笑了，“这个不算，只要金额不大。事后你偷偷还回去，也算给病人一个安心，国家的法律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这样啊，”童希元又说，“那什么样的才算犯法呢？”
林建华嘶了一声，边回忆边说：“你这么一问，我记得也不是太清楚了，好像收受医疗回扣什么的，就很严重。”
童希元连忙记下，又追问：“那如果有人这样，是不是就能举报他们？”
“嗯，直接向医院或者监察机关举报就行，不过最好已经掌握了一部分证据，不然万一查不出什么，那你可就是浪费警力，要被教育的。”
童希元了解了，喜滋滋的回去，打算等999查完了童保成的银行流水单就去往更高一层举报童保成，先把这人从研究院薅回来再说，省的他去祸害师姐师哥。
客厅里的梵赫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意外童希元还在执着举报童保成的事，更意外童保成那种人怎么会养出小学弟这么好的儿子。
当然，这也让他越发笃定了一点。那就是一定要把童希元牢牢地绑在身边，这样的人，只能被他占有。
当晚，林建华留宿在了童希元家里。
为了让他睡得舒服，童希元专门让梵赫和自己睡，把次卧腾了出来。
结果就是……
人睡得太好也不是一件好事。
仅仅隔了一面墙的主卧里，已经凌晨一点，童希元还在瞪着大眼睛睡不着觉。
而墙的另一边，是拖拉机一样刺耳的打鼾声。
“学哥，”童希元小声喊道：“你能睡着吗？”
身旁的人动了一下，接着就把胳膊压在了童希元胸口上。
梵赫低声道：“不。”
童希元精神了，睡不着那就聊天吧。
他侧身看向黑暗中的梵赫，“林叔以前睡觉也这样吗？好吵啊，怪不得学哥你住宿舍呢。”
“嗯。”梵赫含糊的应了一声，他背对着窗，童希元正对着窗，外面的月光刚好可以让他看清童希元脸上的表情。
童希元又说：“不过林叔是真心对你好，学哥，你以后对叔叔温柔点呗。”
梵赫动了动手，“怎么温柔？”
童希元：“像……对我一样？”
他觉得学哥对他就挺好的。
“做不到，”梵赫的手上移到童希元脸庞，他用手指拨了一下童希元圆润小巧的耳垂，沉声道：“元元，你知不知道……”
话说了一半，他又停下了。
童希元心底如有蚂蚁在爬，“什么？”
“我有一个小名。”梵赫没说完，童希元就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我知道啊，茶茶，蛮可爱的。”
梵赫在黑暗中眯了眯眼，“可爱？元元想知道它的由来吗？”
童希元缓慢地啊了一声，“想。”
学哥要和他分享小秘密了，他挺开心的。
但很快，他就开心不出来了。
梵赫说：“其实我是孤儿，我父母是缉毒警察。我五岁时，他们殉职了。”
当时，亲戚们左推右推，谁都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只有刑警大队队长林建华在办公室一拍桌子，怒道：“都不要？都不要我要！送我家去。”
于是那天下午，从幼儿园放学的梵赫被亲戚牵着手送到了林建华家门口。彼时林建华还没住到那个老小区里，还和父母住在一起，是那种郊区自建房。
一进门，梵赫就被他泼了一脸的茶叶沫子。
当时的林建华嗐呀一声，像是忘了自己白天许下的承诺，“哪来的孩子？”
亲戚好言好语解释了一遍，“他爸妈死了，他就像得了毛病似的，一天天的也不说话，林队，您随便给一口饭养活了就行。”
林建华扯着嗓子嗷一声，“成，叫啥啊？饭盒？不好听不好听，叔给你取个小名，就叫……茶叶沫子？茶叶？茶、茶茶？哎！这个好，茶茶，中听！”
就这样，一个心大如盆的人，跟谈了一年即将结婚的女朋友分了手，孤身一人把梵赫养大成人。
黑暗中，“呜”的一声，童希元泪眼朦胧的抱住了梵赫。
“学哥，你别难过，你爸妈很伟大，林叔叔也很伟大，他对你太好了。”
这不是他听来的故事，这是他朋友的亲身经历。童希元吸了吸鼻子，心脏像被人揪住了一样疼。
梵赫抬手回抱他，贪恋地吸了一口来自童希元身上的青草般的香气，闷声说：“可林叔老了。”
童希元说：“那他也对你好。”
梵赫垂眸，“以后呢？”
“以后？”童希元缓缓明白过来他是想说林建华不在了之后，他擦了擦眼泪，“以后有我，我对你好。”
梵赫眼底闪过一丝贪婪，“永远吗？”
童希元重重点头，“永远！”
他不知道，在他说完这句话，自己的侧脖颈被人轻轻吻了一下。
黑暗中和他拥抱的这个人无声说了句，“真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