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陆冉冉和沈西泠埋首于故纸堆中翻找了几天，对每篇文章都逐字逐句地分析。
却是一点相关的线索都没找到。
蔡文淑拎着保温盒来到湖区别墅的时候，不由得被客厅里那凌乱的纸堆以及纸堆中憔悴的两人吓了一跳。
瞧见了蔡文淑，陆冉冉和沈西泠也只是打了声招呼，随即又埋头工作起来。
“李妈，”蔡文淑来到厨房，叫住了正忙活的李妈，“他们这样多久了？”
“老夫人，您快劝劝他们吧，都好几天了，吃了饭就坐在那一动不动的。您说，他们究竟在看什么啊？有这么好看吗？”
蔡文淑想起了最近关于“抄袭”的风声。
看着远处忙碌的两人，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安抚李妈道：
“你休息去吧，我来劝劝他们。对了，我带了汤，你赶紧盛一碗去。”
待李妈离开后，蔡文淑这才信步来到二人身边，手搭在其中一堆杂志上轻轻敲了敲。
“行了，别忙了，先来吃饭吧。”
“奶奶，我们——”
陆冉冉抬起头，有些为难地对蔡文淑笑了笑，正准备解释他们想快点找出线索。
没想到蔡文淑径直走向了沈西泠，毫不客气地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奶奶奶奶，您轻点......”
沈西泠吃痛，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就这么弯着腰，被迫从纸堆中站直身子。
“轻点？我看你是不长教训是不是？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就算是写博士论文也不能把自己搞成这样！现在你还教坏了冉冉......”
蔡文淑揪着人就往厨房带，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陆冉冉见状也吓了一跳，赶紧丢下手里的杂志，起身跟了上去。
餐桌上。
沈西泠与陆冉冉相邻而坐，蔡文淑则坐在对面，拿着汤勺分别给两人各盛了一碗汤。
“先喝汤吧，瞧瞧你们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在辟谷呢。”
“冉冉啊，多喝点啊。”蔡文淑特意给陆冉冉舀了鸡腿，“瘦成这样，奶奶都心疼坏了。”
沈西泠揉着耳朵，看着自己空空如也、只有汤水的瓷碗，不由得控诉道：
“奶奶，我怎么没有鸡腿啊。”
“你还好意思说！”蔡文淑轻轻拍了一下桌面，嗔道，“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不注意好好保养，把自己搞成什么样！”
“我也没有多大吧......”沈西泠有些无奈。
陆冉冉低着头，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她。
最终，在蔡文淑的强烈要求与不公分配下，沈西泠被灌了三碗汤，陆冉冉则狂揽所有鸡腿。
二人的状态也由刚开始的游魂，渐渐恢复为人样。
见此，蔡文淑那严肃的表情才终于松懈了几分。
“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我怎么听说是你们在诬陷楚月抄袭？说《小镇往事》不是她的剧本？”
沈西泠代替陆冉冉把事情经过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说罢，蔡文淑又微微皱起了眉头。
“苏文那个老家伙，我也认识很久了，人品还算可以......”
陆冉冉追问道：
“奶奶，您当时有听说过苏教授因为抄袭而指责我妈妈吗？”
当时陆冉冉与苏文前面的时候，苏文并没有明说，但他的暗示在毛球与赵若那里得到了答案。
蔡文淑摇摇头。
“各自学生的事情，我们教授之间是不太过问的，但是，”蔡文淑的表情霎时认真起来，“我绝对不相信安宁抄袭。”
“他们这都是一面之词，冉冉，你要相信你妈妈！”
陆冉冉坚定地点点头，“我相信。”
现在的抄袭证词来自杨念，且没有物证，不排除杨念对楚月心怀怨恨而存心挑拨的情况存在。
说实话，陆冉冉并不相信杨念，但她相信人在利益之下的选择。
当时在赵若明白说出安宁抄袭楚月的时候，陆冉冉曾私下问过赵若一个问题。
“你相信我妈妈会抄袭吗？”
赵若沉默了一会，只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我相不相信没有用。”
换言之，就算她知道正确答案，她也不会说出来，因为有更大的利益让她愿意说谎。这样，就算最后证明了安宁没有抄词，她也可以推脱自己记不清。
也总比现在就得罪了楚月的好。
蔡文淑侧身看了看不远处的书堆，“所以，你们是在那堆杂志中找证据吗？”
“楚月说，这些都是妈妈的遗物。我们发现妈妈在这本杂志上发表了很多文章，就想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陆冉冉叹了口气，“但是......”
“《每周影评》啊......”蔡文淑起身走到纸堆旁，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翻。
在翻到某一页的时候，蔡文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咦？”
沈西泠与陆冉冉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来到蔡文淑身边，探头看着蔡文淑翻开的这一页。
原来，蔡文淑只是翻到了前面的编辑出版页面，没有什么特殊的。
但蔡文淑却愣愣看了一会。
沈西泠询问道：
“奶奶，您是发现了什么......”
蔡文淑连忙合上杂志，有些许不自然地笑了笑。
“没有，没看见什么......”
说着便放下了杂志，朝沙发走去。
沈西泠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赶忙跟上蔡文淑。
“奶奶，您要是知道什么的话——”
“我能知道什么？”蔡文淑强硬地拒绝了沈西泠的探寻。
但在商场打磨这么多年，沈西泠早就练就了一身谈判技巧。
“好吧，要是从您这问不出来的话，或许我拿去问爷爷，说不定——”
“啪！”蔡文淑一巴掌毫不留情地拍在沈西泠的肩膀上，“你这死小子，你还敢威胁我！”
沈西泠连忙笑道：
“我哪敢啊，只要您告诉我——”
“咦？”
故纸堆处的陆冉冉发出了一声疑问，打断了沙发处二人的谈话。
只见她两只手各捧着两本杂志，两本杂志都翻到了编辑出版的页面。
“我发现有一个编辑，从创刊初始就在了。”
“等其他编辑都换了一圈后，他还在，而且好像我妈妈的文章编辑都是他。”
“你们说他会不会知道点什么？”
与陆冉冉因为新发现而闪闪发光的眼神不同，沈西泠偷偷瞧了一眼蔡文淑，蔡文淑的笑容僵在了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