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的「无魂罗汉」仍在闭眼思索一般，并没有之前那般躁动不安。
八禅佛指向他们，并说第二问的问题便是这群罗汉为何会这个样子，是萧何万万未曾想到的。
因为，据他所知，佛理是循序渐进的，不可能会这般跳脱。
八禅佛为何会将如此的第二问提了出来？！
难道。。。
真如萧何自己所想，八禅佛似乎在放水，如果真是如此，当初何必听从黄眉老僧，待在石壁上不出来不就完了么？
还是说，八禅先故意将一个佛门中较为高深的「三宝」问题提出来，随即用看似简单实则更为困难的谜题来迷惑萧何等人？
再者说，这群「无魂罗汉」始终都是受制于八禅佛，是否真的是没有神智尚未可知，若对方自说自话，萧何也将无可奈何。
“无魂罗汉，乃是未来佛所悟佛理演化，所以并无神智。”
八禅佛似乎看出萧何的怀疑，轻笑着解释了一番，随即又继续说道：
“钟声响起时，便是作答之时，但这次，你们只有一次作答的机会。”
说完，八禅佛直接阖上双眼，再次念经诵佛不再理会萧何等人。
“什么乱七八糟的！没有神智怎么会有情绪？！”
余十七皱着眉头轻喝一声，指着那些同样紧闭双目的罗汉说道：
“之前龇牙咧嘴，满脸愤怒，这若是没有神智，怎么会衍生情绪出来？！”
萧何听到余十七的分析，觉得有其道理，「无魂罗汉」如果是演化而来，必定有源头。
在他的记忆中，之前厮杀后，明明是那些已然消逝的「卦罗汉」衍生而出。
可八禅佛却声称，这些乃是未来佛参悟佛理后，演化于石壁上，有了本能般的神威。
这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毕竟，无论是最开始的阵列变化，还是后来破阵时的厮杀，都证明这些罗汉至少有着基本的意识。
如果只是那虚无缥缈的佛理演化，怎么会生出意识，没有意识又怎能生出愤怒的情绪？！
萧何越想越糊涂，索性不再思考，而是试探性的迈出脚步，竟要离开「中军」的位置，去近前观察这群「无魂罗汉」。
当他迈出步子，踏出「中军」后，预想中的灾难并未降临，反而依旧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见此，众人才明白过来，八禅佛并未限制他们行动的自由，尤其是观察罗汉。
萧何蹑手蹑脚的轻声走到一尊「无魂罗汉」身前，仔细打量起罗汉的模样。
从远处看时，「无魂罗汉」似乎如虚影一般缥缈，并未显露真实感，可当萧何走近才发现。
「无魂罗汉」非但不是虚无之身，更是能让萧何感受到他正在呼吸。
“有生命？！”
“嗯？有生命怎么可能没有神智？”
萧何的疑问并非没有道理，有生命的活物，即便不存在智慧，也至少拥有意识，饿了会吃，痛了会躲，这是本能。
「无魂罗汉」虽然紧闭双眼，但一呼一吸间，可以看见胸膛的起伏，更能偶尔发现，眼皮在跳动。
这说明，哪怕在不清醒间，罗汉正是因为有了意识，才会有了这种神经反应。
见此，萧何多少有了猜想，如果八禅佛所说罗汉无神智一事为假，那么这个问题自然没有答案。
因为本质上，第二问就存在漏洞，它就无法成立为一个问题。
“难道还有背后深意？！”
萧何想到这，皱起眉头有了其他的推测，摸着下巴陷入苦思之中。
正在此时，嫣然来到萧何身边，脸色看起来有些微白，目光触及「无魂罗汉」之时，有意无意间有所闪躲。
“这。。这些罗汉，隐约间身体中传出一道细语声音，有点像当初。。。”
“无夫村中的诅咒！”
“什么？！”
听到嫣然的踌躇，萧何睁大双眼，猛地看向她，不解嫣然为何有此一说。
“当初受到诅咒的村民，难道还有未知的细语声？！”
闻言，嫣然连连点头，只是脸上的神情愈发的紧张起来。
“那，你可能听清到底在说什么？！”萧何连忙问道。
嫣然先是微微摇头，随即皱起眉头仔细聆听，半晌后又微微点头说道：
“听不太清，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只能断断续续的听到几个词。”
“什么词？”
“什么「无间」、「往复」、「长河外新生者不详」之类的。”
无间？往复？
萧何听到嫣然的复述，眉头紧锁起来，佛教中确实有「无间地狱」一说，也有「往复轮回」，罗汉对此明悟倒也合情合理。
只是这句「长河外新生者不详」，就让萧何摸不着头脑了，何处的长河？新生者是婴儿？不详？
这断然不能是佛门中人会轻易说出之语，即便诚如八禅佛所说，这些罗汉无神智，不是活物。
但他们皆是来源于未来佛对佛理的感悟，怎么可能说出如此违背佛理的大逆不道之言？
或许。。。
这其中另有深意，萧何仍在苦苦思索，嫣然又连忙开口：
“啊！听清了另外一句！”
“快说！”
“「轮回不再，新生或为谗言之端」。”
听到嫣然的补充，萧何的眉间更加紧锁了几分，实在是这句话也是没头没脑，根本让人猜不透其中含义。
联系前后，能够与萧何在「天」之世界中有所联系的，恐怕只有前两个词语。
「无间」，或许可以理解为「无间狱」。
「往复」，也或许可以理解为「鼓响重生」。
等一下！！！
萧何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这也是萦绕在萧何心间始终不解的困惑，如今听到这些细语，好像骤然间联系在了一起。
与其说是一件事情，不如说此事又分成了前后两个疑问。
其一，便是当初萧何等人身在「无间狱」时，原本应该在「万魂都」中的于馨突然出现在其中，并且让他们毫无察觉。
当时听李灵玉的解释是，无间狱中时间错乱，有可能会产生时间上的交集所致。
哪怕于馨自己解释，也支支吾吾中不是很清晰，更是说担忧他们才进入其中。
可是。。。
萧何等六人当初进入其中时，整个时间线明明是线性的，没有任何的割裂感，那进入其中的于馨所属的时间线，又是如何与他们交集的？
其二，便是他们进入入虚前的火路，其他人从其中出来后便性情大变，这其中当属于馨的变化最为彻底。
这些如果说单纯是炼心，还不至于让人如此巨变吧？！
嗯？！
「长河外新生者不详」。。。「轮回不再，新生或为谗言之端」。。。
“时间长河。。。”
“这一切都是因为于馨么。。。”
萧何的脸色煞白，似乎无法接受自己所想，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