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顾知涵一声呵斥，夺过顾天择的皮带扔在地上，“喊你们来是解决问题，不是来制造问题！”
“顾先生，请你明白，你没有管过我们，事到如今，又有什么资格以父亲的身份来教训顾蝶？”
“还有你，不管他们以前对你如何，至少他们抚养你长大，在你毕业后，不去工作，每个月还给你十万块生活费，做人要有良心！”
一时间，两人都闭嘴。
顾天择皱着眉头，对于女儿不称呼自己爸爸或老爸，而是称呼顾先生，感到一丝难过，他明白，一切都是自己作的，怨不得大女儿。
顾蝶掏出纸巾，擦了擦鼻子，大姐在她心中的地位挺高。她可以不在乎顾天择，但大姐开口，还是要给面子。
秦时牵着苏倾柔的手掌坐在角落，顾家的纠纷，他不想参与，全程当一位旁观者。
顾巧巧不敢哭了，顾乐乐放下了手机。
她们还是第一次见大姐发火，心头难免一颤。
等一个个都冷静后，顾知涵才呼出一口气，嗓音沙哑道：
“第一，要调查清楚，谁推姜女士坠楼，这挺简单，商场监控非常多，目击证人也多。”
“第二，我给舅舅打了电话，告诉他情况，他却说，姜家已经不管姜女士，是死是活我们看着办。”
“第三，如果......如果她死了。”
话题沉重，顾知涵有些说不下去，两个小时过去，也不见里面出来一位医生讲一讲情况，大概率凶多吉少。
顾天择往后靠着墙壁，掏出一支香烟点燃，冷冷道，“姜家都不管了，我们顾家还要管？我跟她已经离婚，哪怕她活下来，我也没有义务给她付医药费，或照顾她，你一天就是瞎操心！”
顾蝶立马表态，“别看我，我一分钱都没有，也没时间照顾她，如果她没死，你们谁有钱，请护工来照顾。”
“我还有三万块。”顾巧巧弱弱地出声。
顾乐乐一脸为难，“大姐，你知道的，我被顾辰开除，现在一分钱收入也没有，仅剩的二十几万，全部投资了，暂时取不出来。”
明明顾知涵没有提钱，一个个，除了顾巧巧，都先划清界限。
主打要钱没有，照顾也别指望。
顾知涵眼神黯然，无力去骂这些人，平静讲述，“钱我出，无论是手术费用，还是后期的一切，我来给，你们......唉，算了，你们也指望不上，这件事我会委托人调查，你们在这里等手术结果。”
说完，她走到角落，给人打去电话，重点要弄到商场的监控。
顾乐乐看向顾蝶，惊愕茫然，小声问，“大姐公司不是早就倒闭了嘛，听说背负十三亿的债务，还能拿出钱来？”
顾蝶摇摇头，“不知道，我很久没有跟大姐联系过，都不知道大姐在做什么。”
旋即，她看向顾巧巧，“你知道吗？”
“啊？”顾巧巧一怔，连忙摇手，“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顾蝶眉头一皱，“真不知道？感觉你有点心虚，最近一两个月，你也没有来找过我，是不是对姐姐有什么误解？”
没了这个傻白甜妹妹的资助，她生活开销又增加了。
顾巧巧揉揉哭红的眼睛，一口咬定，“我真的不知道，大三很关键的，所以我选择住校，心思全在学习上。”
“好吧。其实，你可以搬来跟我一起住，我不会打扰你学习。”顾蝶开始忽悠，妹妹手里还有三万，够她花一段时间。
然而，成长后的顾巧巧一点不傻，“不了，我住校挺好，上下课也方便，有更多时间学习。之前爸爸找过我，给了我一万块生活费。”
她将问题引向顾天择。
一听，顾蝶张嘴，欲言又止。
顾乐乐瞪眼，直接问，“老爸，你给老五生活费，怎么不给我呢？我没了工作，自己都养不活自己，你不每个月资助我点？”
顾天择瞪了顾巧巧一眼，给钱时都说了，不要告诉你的姐姐们。
顾巧巧缩缩脖子，害怕现在的顾天择，刚才都给顾蝶打出血了。
她转念一想，有大姐撑腰，相信老爸不敢对她动手。
顾家，除了在踩缝纫机的老二顾江雨，都到齐了。这还是顾天择和姜月霞离婚后的第一次齐聚，只是在医院，大家并不愉快。
“老爸，别不吱声，给点生活费呗，我真的穷！”顾乐乐不依不饶。
顾天择不太耐烦，“没钱，你都二十六岁了，自己养自己！”
顾家五个女儿，顾知涵和顾江雨是双胞胎，二十九岁，顾乐乐二十六岁，顾蝶二十三岁，顾巧巧二十一岁，年龄都不算小。
......
不知过了多久，暮色四合，大雪依旧在下。
手术室的门打开，一位戴着口罩的医生走出，“谁是姜月霞的家属？”
“我们！”顾知涵回应。
一行人纷纷站起身，等待结果。
医生扫视他们一眼，语气尽可能平和道，“情况不是很好，命保住了，但会不会醒来，谁也说不准。”
顾知涵心头一沉，“你的意思，她可能醒不过来，成为植物人？”
医生轻轻点头，“一般这种情况，你们作为家属，只能做好长期治疗的准备，她有可能一辈子醒不过来，也可能第二天就醒来。”
这对于顾天择、顾乐乐、顾蝶三人而言，无疑是最坏的消息。
植物人，意味着他们要在姜月霞身上浪费更多的时间和金钱。
哪怕顾知涵承担全部的医药费，但陪护方面......
顾天择一想，都离婚了，我没义务陪护，是死是活跟我无关。
顾乐乐和顾蝶很不高兴，作为女儿，不照顾母亲说不过去，即便大姐请护工，她们也要隔三差五来看一看，否则，落人口舌。
医生继续说道，“她还需要在重症监护室待两天......”
叮嘱完，医生回到手术室，关紧门。
氛围一下变得压抑，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所措。
顾天择接了一个电话，对着女儿们说，“我有事，先走了，你们看着办。”
是不是真有事，众人不知道，但他走的确实挺急。
顾知涵心神疲惫，拇指按揉眼角，安排，“老三、老四，这两天你们分别抽时间在医院守着，等姜女士从重症监护室出来，我会请护工照顾。”
顾乐乐苦笑，“大姐，我很忙的，没时间守一天，让巧巧来守着吧，大三了，课又不多，有课也能请假，对吧？”
一旁的顾巧巧点点头，“没事的姐姐，我请假来守着妈妈。”
顾知涵眸光一冷，看向老三，“行，你有事你去忙，反正谁好好的守一天，我给谁一万。”
“大姐，我来吧，巧巧小，不懂事，我的事情可以往后推一推。”顾乐乐瞬间改口，嬉皮笑脸道。
顾蝶耸耸肩，“有钱不赚王八蛋，一天一万，大姐真大方！”
这一幕看得秦时摇头，顾家的老二、老三、老四，一个比一个现实。
顾家能教导出三观正直的顾知涵，堪称一种奇迹。
顾巧巧的话，还小，还没有误入歧途，也算有良心的一个。
“如果姜月霞听见，不知道会不会心寒？”秦时小声自语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