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真能拿出来确凿的证据，本法官自然会为你主持公道。”
陆擎苍阴鸷的眼眸带着探究，对他的说法提起几分兴趣，却不相信还有什么比人证更有说服力。
除非是事发当时广场上的监控，但栾夜崩溃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处理得干干净净了。
在法官和一众审判长的逼视下，栾夜双手交握放在桌面上，波澜不惊地看向原告席，没人知道他掌心已被冷汗湿透。
汤姆律师本想替他发言，见状也只好退回座位，把主场交给骑士长大人。
栾夜碧莹莹的眸子闪烁着自信和张扬。
“陆毅，你敢堂而皇之污蔑我，是笃定自己把所有影像证据都销毁了吧？”
“但你忘了一点，身为合格的骑士，我的光脑会全程记录办公过程，以便事后随时抽调检查。”
他那天出现在兽神广场，并非单纯冲温柚大人而去，同时也接了白院长维护现场秩序的委托。
陆毅看栾夜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瞬间就慌了。
他上任以来从没听说过什么办公记录，接委托也是随心所欲，从不管委托人满意度。
他惊惶地望向陆擎苍，得到后者肯定的点头后，更是方寸大乱，脸色惨白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如果栾夜真有当时的对话记录，那他就彻底完了！
身旁的兰登律师眼里划过一丝嘲讽，要不是看在星币到位的份上，谁愿意给这种蠢货做辩护？
他拿着公文夹，风度翩翩地站起身。
“栾夜先生所说不假，但您这种诈供的行为太过幼稚，身为法律上的黑户，您的光脑早就被彻底销毁，就算有，我方也能合理怀疑是伪证。”
闻言，陆毅感激地看向兰登，不愧是花大价钱请来的律师，一针见血。
栾夜慢条斯理从兜里取出一只手环，“的确，一般情况下兽人崩溃，光脑是会按律销毁，但在已知我能恢复理智的情况下，除了跟我有仇的人，谁会那么做呢？”
兰登扬起一个职业性微笑，“您这就更可笑了，既然光脑并未销毁，也就代表您是合法公民，那么三天前您又去市政中心办理新身份证明做什么？”
栾夜挑衅般睨了陆毅一眼，“或许可以问问你的委托人，骑士办案讲究灵活变通，常用的一招叫做——钓鱼执法。”
刚松了一口气的陆毅果然被刺激到，憋红了脸，满头大汗地回想细节……
难道那只该死的黑豹，真是故意勾引自己过去的？
这一动脑，还真给他想通一个关键。
陆毅忙不迭大声补充：“你在说谎！当时崭新的身份芯片就在你手上！光脑肯定销毁了！”
他也是过后才知道栾夜并不是去找回身份，但这对他而言没有区别，他只想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栾夜摊手，“有证据吗？”
陆毅吼叫的声音戛然而止，哪有什么证据？那张身份芯片，被他亲手戳烂了啊！
他急得抓耳挠腮，求助的目光眼巴巴望着兰登。
“别弄那些虚的，”兰登锐利的目光直射向那只光脑，“是真是假，栾夜先生不妨投影出来，让各位法官看过再做决断。”
栾夜捏着光脑的手紧了紧。
二楼，泠七弦饶有兴味地看着这一幕，语气略带惊讶，“温柚小姐，你和那只小黑豹提前通过气？”
一切都按照预想的发展，无声的默契令人叹为观止。
温柚否认了这个猜测，“没有，他以前的身份是真销毁了。”
正是因为星网上查不到栾夜这个人，某些人才敢那样肆无忌惮。
汤姆律师微微侧眸，看向身旁沉稳镇定的雄性，目光又多了几分崇敬，他知道栾夜骑士手里并没有任何证据。
可他扮演得天衣无缝，条理清晰，要不是当了骑士长，实在是根当律师的好苗子。
栾夜把玩着手里那个光脑——状的玩具手环，中午看到所长的孩子在玩，就顺手借过来了。
他看向高座上的法官，“要验我的物证真假，是不是先验原告的人证是否可靠呢？”
栾夜不是没有人证，当天跟他一起的骑士小队都能作证。
但那是他昔日的下属，栾夜知道避嫌的道理，也不想拖累他们被陆家记恨。
接收到陆毅的指示，栾城当即开始飚演技。
“你个逆子，真是太令我失望了！我是你父亲，难道会故意诬陷你不成？我们栾家向来家风清正，你现在知错就改还不算晚……”
栾夜：“少攀关系，有钱能使鬼推磨。”
陆擎苍没想到这只豹子如此牙尖嘴利，脸色冰寒到能滴水。
“我派人查过了，被告人栾夜，你之前的身份信息已经注销，那只光脑必然不会是有效证据。”
为免节外生枝，他迫不及待敲响法槌，“既然被告拿不出有效证据，那么我宣布……”
汤姆律师上前一步，“等等，法官大人，如果您这样妄下结论，我可以认为，您这个最高法官，属实只会放屁。”
他恭敬地弯腰行礼，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陆擎苍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他爸怎么跟我说话的？！”
汤姆律师：“看来您耳朵也不太好使，不如趁早退休，我是说，您判案跟搅屎没两样。”
旁听席爆发出轰鸣般的笑声和掌声。
栾夜则是有些担忧地拉了汤姆律师一把，低声劝他，“谢谢您的维护，他们是群不讲道理的疯狗，别被咬上了。”
“我没事，”汤姆朝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我说过的，这场官司，我一定要为您打赢。”
汤姆走到法庭中央，挤开所谓的两名证人，精明的目光直视陆擎苍，“那么，搅屎法官，请问我委托人的申诉，您为何不予查证？”
“您一个最高法官，还不如我的委托人会断案，要辩人证真伪，查一查他们近期的入账记录和消费记录即可，这都不会，我看您是搅屎都差点技术。”
汤姆举高右手，亮出一只黑曜石般凌厉漂亮的光脑，将它展示在众人眼前。
栾夜瞳孔骤缩，那种熟悉的外观和质感，是他的光脑没错。
可他不是黑户吗？这怎么会……
汤姆走到栾夜身前，扫描瞳孔激活光脑，点开一个半月前的录像资料。
很快，清晰的影像投射在法庭中央，伴随着陆毅轻蔑而恶毒的咒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