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没见过了？刚解放那会儿，还没有秋捕呢，哪一年这什刹海不得出来几条大鱼，你懂个屁。”
“还刚解放那会？那会你还在东北呢吧？你梦里梦到的什刹海有大鱼？”
见两个岁数加起来能有一百岁的老大爷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要吵起来，赵山河赶忙拦着。
“两位大爷，不至于、不至于啊，我今天第一次来这里钓鱼，也没想到什刹海里竟然会有大货，还好遇到了您二位，要不这鱼咱们仨分了，不能让你们白出力气不是？”
赵山河说这话可不是玩虚的，他此时只能在心里想着尽信书不如无书，要早知道大鱼这么难搞，他就往鱼钩上挂3斤的鱼了，俩老大爷为了帮他的忙，鱼竿不管了，帽子也扔在了地上，他总不能啥也不表示。
可他没想到的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赵得胜、阎埠贵之流。
“分啥？这鱼是你钓到的，那就是你的，我就是帮你扶个鱼竿，顺便来开开眼，可不是为了分你的鱼。”
“行了，小伙子你接着钓鱼吧，老梁咱们回去接着钓，今天鱼情看来不错，咱俩比比谁钓的多。”
不说分鱼还好，一说分鱼俩老大爷扭头就走，让赵山河万分感慨，这人与人的差距，有的时候比人与狗的差距还大，他这是遇到好人了？还是说以前遇到的都是四九城的极品？
当然也可能是俩老大爷真不差这点东西，人家可是每人都穿着一身崭新的军大衣。
围观的众人见俩大爷离开，才有那眼热的上前打听。
“小伙子，你这鱼卖吗？”
在四九城这地界，如果用钱交易其他的东西，都有可能被说成是投机倒把，唯一自己钓上来的鱼不算，所以有人便在这里守着，便宜买些之后去鸽子市贩卖，多了赚不到，饭钱还是能赚出来的。
“抱歉了同志，我是第三轧钢厂的采购员，这条鱼要拿回去换任务量的，实在是不能卖，对不住了啊。”
一听他是采购员，那想买鱼的人便不再吭声，只能暗叹自己怎么没有赵山河的运气，能钓到大鱼。
赵山河在马扎上坐了十多分钟，才感觉力气缓过来了些，这身体还是太弱了，有时间得去锻炼锻炼，再看那条草鱼，早就冻的硬邦邦成了杀人利器，大冬天就是这点好，到处都是天然的冰箱。
抻了抻胳膊，把鱼饵重新挂在鱼钩上，再次下竿，过了两三分钟，感觉做样子的时间差不多了，才在小世界里找了条3斤左右的挂上。
本以为这样就不会引人注目，可他还是小看了群众的力量，3斤多的草鱼在水里泛起一阵水花，经验老道的钓鱼佬一看水花就知道这鱼大概多大，再看看赵山河估计能拉上来就没过来帮忙，可架不住还有不少人没钓上来过这样大的鱼，纷纷跑了过来看热闹。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赵山河只用了几分钟就把这条鱼拉了上来，众人一看比刚才那条小了好几圈，只说了些运气真好、钓鱼高手之类的话便直接离开，唯独阎埠贵留了下来。
等赵山河把鱼解下来放在桶里，这老抠才问道。
“山河，没想到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你这有啥窍门没？要是有的话教教你三大爷，都一个院儿的你可不能私藏。”
这个时候他不提10块钱了，可见老家伙脸皮之厚，赵山河一看老抠留下就猜到他要干什么，见对方询问便用早就准备好的腹稿回道。
“三大爷，我这还是第一次钓鱼，连拉杆都是刚才那俩大爷现教的，怎么会知道什么窍门？可能因为我是新手，老天爷眷顾吧。”
阎埠贵盯着赵山河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什么，心中暗自思量，难道新手爱上鱼？那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把解成他们叫过来？万一他们也能和赵山河一样上鱼呢？
但一想到来回得一个钟头，这大冬天的实在懒得回去，先钓着吧，万一是这小子胡乱编造的呢？
时间转眼到了中午，老阎只钓上来两条鲫鱼，加一块也就三两，离他不过十几米远的赵山河是左一条右一条的上鱼，还都是3、4斤的，草鱼、鲤鱼都有，还有条4斤多的黑鱼，真不理解什刹海里为什么有这种鱼？
这一幕看的阎埠贵心都在滴血，恨不得给自己俩嘴巴子，为啥自己偷懒不去把阎解成叫过来，要不然是不是自家的鱼桶早就满了？
赵山河感觉差不多了，再多车架子也放不下，便收拾东西走人，临走还跟阎埠贵打了声招呼。
“三大爷，我先去厂里了，咱们回见啊。”
还没等赵山河骑出去三十米，他原来的钓位上便挤了好几个人，这也是钓鱼佬的习惯，频繁上鱼的地方都默认为是是风水宝地，阎埠贵动作慢了一步，又一次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他原来离那个位置是最近的啊.......
赵山河骑着自行车，后架子上用绳子绑满了鱼，一路上他成了最靓的仔，就是不知道是看人还是鱼，估计是看鱼吧？要不怎么那么多男同志也在看？
一路骑车到了厂里，保卫科值班人员看到他带的鱼回来，逗闷子说道。?
“小赵今儿你是去把龙王的宫殿拆啦？怎么拉回来这么多鱼？”
赵山河深知跟这群人关系处好点没坏处，因为他们不属于轧钢厂管理，以前是想打好关系都没借口，今天这不路子来了。
把那条4斤多重的黑鱼解下来递了过去。
“哥哥们辛苦了，这些鱼都是我自己钓的，这条黑鱼你们拿去烧个鱼汤，这大冷天的食堂不管饭你们还得执勤，实在太遭罪了。”
保卫科的门卫里有炉子，偶尔这些值班的人员还会做点面条什么的对付一口，鱼汤这词儿一出来，他们都感觉口腔里明显加快了分泌。?
“那可太谢谢你了，小赵以后有事儿用得着哥几个的你就说话，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没有人会拒绝肉的诱惑，鱼肉也是肉，在这个什么都缺的年代，喝一碗鱼汤是这些执勤人员做梦都梦不到的美事。
“我去交任务了，哥哥们回见。”
嘴甜的人到什么地方都受欢迎，要不为啥有良言一句三冬暖这句话？赵山河跟保卫科的人告辞，便直接去了采购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