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玉坊名字听着文雅，实际是c市最有名的赌石场子，里面日日上演一刀天堂一刀地狱的刺激情节。
段鹜是这的老主顾，在所有客人里，算是很年轻的一类。
上学的时候闲着没事被狐朋狗友带来花了2万块，走狗屎运小赚70万，从此就一发不可收拾，迷恋上玩石头。
不过段鹜并不是那种会一口气把身价梭哈的人，能力范围内没事切两块，小小怡情，更重要是享受玩石的过程。
这些年来十赌六输，没发财，但也没有像程静预料的那样，早早铁窗泪。
只不过段建却对此十分不满意，见小儿子没个正形，程静枕边风吹成了龙卷风，一时间也是和段鹜之间有了龃龉，对这个儿子成见非常大。
反观年纪轻轻就已经是阮氏旗下公司副总的大儿子，更深得他心。
段鹜走进珍玉坊，这才发现是个老旧又宽阔的工厂改造出来的，库房里选石头，黑压压一片，全靠打着手电拼眼力，场子里就是解石的地方，一共三台机器，此刻围了一群人。
“哟，段老弟，今儿是来视察还是上手啊。”
作风老派的大背头中年人，举着茶杯走上前，身形有些发福，看起来笑眯眯的平易近人，却是c市最大的赌石贩子王发福。
据说以前叫王发户，后来赌石觉得这名字不积极，改成了福。
段鹜有时候没钱玩了，站着过个眼瘾，就称自己是来视察。
王发福并没有因为他实力一般就小瞧这个青年。
相反，23岁的年纪在这个圈子里能做到十赌六输，这是绝对的天赋。
他一直有意带带这个小伙子，毕竟赌石师傅干到六七十岁以后就需要传人，只不过这人的品性和天赋一样重要，需要慎重考察，否则监守自盗，鱼目混珠再常见不过。
“王大哥。”段鹜从架子上选了个绿色外壳的手电，没有别的讲究主要就是吉利。“今天带钱来的！”
王发福笑眯眯的点点头“玩玩老坑货？”
老坑的品质从结构细腻程度还是种水都要远远高于新坑，价格也是翻了几倍。
二十万在这个圈子里买不了什么好货，但段鹜今天就是专门来狗屎地里出高绿的，品质差的料子出好水好绿，那才叫大涨，也只有这样才有赚头。
打着手电游走在密密麻麻的石料区，段鹜心里有了成算，这些年好绿是越来越少，赌赌水头比较实在。
看了一排，段鹜觉得原身确实有天赋，就这些标价七位数的料子，谁买谁能哭死在白绫前头。
他直接去了最后面废料堆，很多都是被人切过的大料又剩下了点边角，千八百块让新手闹着玩。
穷鬼快乐区，按个头一口价，随便挑，祖坟不冒青烟的情况下开不出什么名堂来。
废料堆里不乏好坑的货，莫西沙的包浆皮，灰黑皮都能看到只是被切的四分五裂，只是不懂行的话，乍一看就跟马路牙子上的烂石头没什么区别。
段鹜深吸口气，是时候上科技了。
【小八，启动！】
008快速扫描眼前巨型石料堆，将石头内部情况共感给了段鹜，一抹鲜亮又莹润的颜色入眼。
“嘶，真有倒霉蛋。”
被从中切断了三次的巨石，藏着一块冰种大料。足足有足球那么大，神奇的是切这块石头的人，连续四刀都完美错过这一角，直接当废料处理了。
这些事儿在赌石行业常见，花了七八百万买的料子，从中切三刀，出不来货基本也就可以抬走了，就算掏出来点边角料，那也是无济于事。
因此废料出绿的情况不多，但也不是什么罕见事情。
段鹜摩拳擦掌，叫来工人，替他把角落那块折腾的已经看不出皮样的石头搬出来。
搬运工也认识段鹜，惊讶的看了看这位小哥。
几天不见混的这么拉了？来废料区玩？
段鹜结了帐，一万二，大手一挥直接让抬到解石区排队。
这会儿正是人多的时候，人头熙熙攘攘，多数都是熟面孔，看到是段鹜打招呼声络绎不绝，看到段鹜选的石头后，嘘声四起。
“段小哥，这怎么越玩越回去了，没钱了哥哥借你。”说话的是一个古玩店老板，在c市中心有院子的那种富三代。
“周老板，你就说这是不是莫西沙的好料子。”
周凉走进观摩了一番，直言评价道“莫西沙是莫西沙，但你这也太离谱，就差把底裤也开了的料还赌？”
“我就看他有眼缘”段鹜站在这群中老年男人里，高大英俊，像个阳光开朗大男孩。拍了拍自己的大石头“你还真别说，我一眼看到它，比看到我亲爹还亲。”
赌石这一行，信感觉，更信玄学，旁边准备开石头的老板，这会儿就在那点香呢。
段鹜这么说，周凉也不好打击他，无非就是一万多块钱，对他们这些人来说，掉地上都不惜的捡。
周围不断有来c市旅游的人慕名而来，进入挑料子，这些基本都是给王老板回收废料的。
段鹜亲眼看到王发福把一块绝对不可能开出1g翡翠的石头吹得天花乱坠，卖给了一个浑身奢侈品的小哥。
段鹜捂脸没好意思看，哥们穿成这样一副外地口音，把快来宰我写脸上。
不过赌石圈子没有宰不宰的说法，这就是翡翠坑的料子，说破天也是眼力问题。
等了半个小时，才排到段鹜，石头刚架上去，围观的人立刻爆发出嘘声
“不是吧，这料犯了天条啊，还切？”
“这料能出货我把皮吃咯。”
“王老板你这不讲究，这石头还拿来忽悠咱们自己人？”
王发福笑眯眯的挤进人群中，瞧着段鹜怎么看怎么反常，尽管心底也不看好，但他是老板，一个商人怎么能说顾客的料不好？
“你们这就不懂了，要说赌水头，谁能比得过莫西沙的料，前天，就前天我这特价毛料里还出了一块糯种呢。”
段鹜知道他是王婆卖瓜，笑了笑不接茬，指着一处花斑处，用粉笔画了个圈
“师傅，就擦这儿。”
“嚯，这料还擦什么啊，中间一刀完事儿了啊。”
段鹜没理会人群中起哄的人，将粉笔抛回盒子里，痞痞地靠在桌子上，给自己点了根烟，劲有些大，
小金猴，八块钱一盒，段鹜没好意思招呼王发福，半个小时后，他就舍得换烟了。
解料师傅只听料主的，段鹜说擦他也不含糊，看准画圈的位置，泼上水就开动机器。
石料屑到处飞，不少人已经离开了这台没惊喜的机器，围到别处去了，段鹜弹了弹烟灰，知道答案，内心一点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