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鹜被气笑了。
他翻过身将人拽到床头，好奇的问道“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呢？”
陆其深注视着他的眼睛，默了片刻，“知道。”
言语坦率，就像从前那个一本正经抗拒的人不是他一样，反倒叫人不知道应该从何开口。
“之前我对你态度不好，你生气是应该的，我可以等你过……”
话还没说完，病房门被人推开，送餐的护工见二人暧昧的贴在一起，脚步微滞，
从身后看去就像是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陆其深表情崩裂了一瞬，随即装作若无其事，直起身子，走到门口把医院准备的营养餐接回手里。
“麻烦了，现在就能吃吗？”
“啊~可以~”护工像是发现什么秘密一样，语气变得抑扬顿挫。“吃慢点哦~不打搅了~”
说完，蹑手蹑脚的关上门。
惊天大秘密！
亚雌像是闻到瓜的猹，鬼鬼祟祟回到休息室，拍了拍桌台“人真是怪哈，你说这陆少将之前顶着骂名也要离婚，现在又守在病床前伉俪情深了。”
年纪稍长的医师放下手中的表单，思索片刻“其实也很符合我对军雌的刻板印象。”
“我看没戏。”另一名亚雌摇摇头“段鹜雄子今非昔比，皇族的亚雌也配得，哪还会为了个曾经抛弃他的雌虫回头。”
这话引起办公室里大多数人的共鸣，可不就是。
送饭的小护工却俨然一副你们都不懂的表情“这次你们可猜错了，我刚才送饭，两人正亲得起劲呢！”
“啊？”
“？”
这就有点叫人匪夷所思了。
段鹜雄子的脾气好像是比寻常雄虫要好一些？
至少从过去的直播来看是这样的。
命真好哦，陆少将。
办公室里讨论的热火朝天，因为是军总医院，任何有关于病人的隐私都不可以出去讨论，只能在办公室里互相八卦一番。
陆其深不知道背后还有人在蛐蛐自己，他扶起桌板，将床又摇高了几分。
准备好这一切，他看着段鹜突然开口“我可以喂你。”
段鹜揭开饭盒，抬头，“你想得真的挺美的。”
“嗯”小心思被揭穿，陆其深也不尴尬，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又坐回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段鹜吃饭。
他从来没有认真观察过他的雄虫。
两人结婚的那些日子就好像是一场梦境，现在去回想，陆其深还会恍惚，究竟是真实发生过，还是他在梦魇里走不出来。
明明结婚了，怎么会全然未知呢。
段鹜还会重新接受他吗，对这件事情的答案，陆其深不是太乐观。
不仅仅是段鹜自己，现在军委那边也知道段鹜的特殊之处，第一位出现变异的雄虫，
并且这个消息马上就要公之于众，
超A级，陆其深很想象会引来多少的狂蜂浪蝶，那些亚雌大概会追着段鹜跑。
还有贵族，皇室……
越想陆其深越头疼，干脆不再纠结。
当初废除一雄三雌的婚姻法令，冒出来为数不多的雌虫反对。
陆其深彼时还很不理解，难道不好吗？
现在他理解了。
他变成跟那些雌虫一样的人了。
事实上，他们本来就一样，他没有任何特殊之处，原来人真的会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但他又不一样，陆其深明白，他肯定会动手宰了自己的“同事。”
来多少宰多少，动态平衡段鹜婚姻关系里的一雌一雄。
“你后面有什么打算？”陆其深不经意的问道。
段鹜在碗里挑挑拣拣，除了水果一律剩下，“不知道，林重发消息说想让我继续做直播呢。”
“他说自从直播开启后，军雌结婚的比例增加了很多，0.8％，这很多吗？”
陆其深点点头“很多，整个第三区结婚的军雌也不过数十人。”
段鹜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离婚的就陆少将一人吧？”
“没，没有，还有一个离婚的……”陆其深搓搓鼻尖，眼神背过那道质问的目光。
是还有一个，但那人是被雄虫赶出家门的。
敢和自己雄主离婚的，就他一个。
段鹜哼唧一声，表示自己不信。
*
段鹜醒了，陆其深就需要立刻去雄虫保护协会完成自己的改造课程。
第一节课上到一半，所有人的星网被官方接通，宣布了段鹜雄子成为虫族史上第一位进化的雄虫这个消息。
上课的老师激动又狂热，神色傲慢，拍拍光幕“看到没有，雄虫才是我们虫族真正的立足之本，你们这些伤害雄虫的家伙，等着被雄子大人厌恶吧。”
不知道的以为他是雄虫。
陆其深盯着星网光幕里身着正式贵族服饰的青年，
耳边是加礼官无尽的赞美之词。
任何华丽美好的词汇用给这个人，都不算太过分。
陆其深越来越清晰的认知到他失去了什么，偏偏如今难以触及的，曾经他避之不及。
段鹜被皇室加封为荣誉子民，享有男爵同等的待遇，国王还承诺如果他愿意和皇族的亚雌成婚，就会让他变身真正的贵族。
段鹜没有答应，但这并不代表那位亚雌就这么放弃了。
宁洛第一次亲眼见到这位，他已经在直播里心动过无数次的雄虫。
他是研究院的学者，更是皇族里最受宠爱的孩子，对于婚姻这件事情，宁洛有自己的选择。
尽管向他示好的雄虫并不少，这全仰仗他的社会地位，但宁洛始终不打算将自己置于雄雌婚姻这段不对等的关系里。
直到，他在星网直播看到段鹜。
这个雄虫，颠覆了他对雄虫全部的认知。
他原意试试。
大家都知道，这场特殊的庆功舞会，看似是为了褒奖和祝贺段鹜，实际是陛下为了促成段鹜和宁洛的姻缘而开展。
段鹜刚走进宫廷，就察觉到一丝不对的地方，但皇仆们没给他太多思考的空间，就把人带进了宁洛的宫殿。
“段鹜雄子，很高兴见到你”
宁洛抬起头，如果说之前在星网对段鹜的好感来自于他的言语和气度，那么现在，他是真是有点理解什么叫一见钟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