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徐舟野的表情太过于难看，难看到粉店的老板都注意到了他的不自在：
“小伙子，你是不是闻不来这股味道啊，那就出去等吧，这东西，不喜欢的人闻着这股味道确实打脑壳。”
回眸，沈淮序也在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徐舟野强撑着身子，嘴角扯出一个笑容来：“没事的，我就在这里等他。”
螺蛳粉店老板的的目光在这两个容貌出众的男性身上逡巡了一眼，似乎了然了什么，笑着转身，边走边念叨：
“如今年轻人都喜欢这样的情趣了吗？”
徐舟野抬眼的时候正好撞见沈淮序探索的目光，他不自在地瞧了瞧自己身上，又摸了摸自己的脸，确定出来之前是检查过，此刻没有任何问题，才问：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我怀疑你被借尸还魂了，偷梁换柱了，反正眼前的人应该不是徐舟野。”
“怎么不是我了，就是我啊，以前那个徐舟野，现在这个徐舟野都是一个人。”
“那为什么以前的他不能忍受这个味道，现在的他非要坐在这里受罪呢？”
徐舟野缓缓自鼻间呼出一缕灼热的气息，他闭了闭眼，扯着嘴角干笑：
“都是要相互付出的不是么，你以前不是也为了我，偷偷躲着，甚至不敢吃么，我现在为什么不能为了你，陪你吃呢？”
徐舟野声音听着冷静，实际上慌得一批，害怕对方将他赶走，亦或是害怕自己不这么盯着他，对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人海，找不到了。
沈淮序没说话，后者小心翼翼地瞧着他，问：“阿序，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沈淮序没抬眼，低头吸了一口螺蛳粉，嘴里的食物还没有吞下去，他声音瓮声瓮气的：“我生你什么气？”
“就.......我骗你的事情，我就是柳絮这件事情。”
“你给我造成了伤害吗？”
“没，绝对没有，柳絮不可能做伤害小沈的任何一件事。”
“不仅没伤害他，还背着他帮了他很多的事情。”
在直播间维护他，甚至下了直播还去收拾那个放水军始作俑者。
“如果因为你披了个马甲帮助我的事情生气，是不是有点太不识好歹了？我像是那么无理取闹的人吗？”
徐舟野“啊”了一声。
“虽然我不能接受欺骗，但是我也无法否认发自柳絮的好意，我也没办法去权衡这中间的谁对谁错，断不能毫无理由地生气。”
或许是因为撒了谎没有底气，徐舟野声音低低的：“你真的，没生气？”
“你觉得我应该生气？”
徐舟野愣愣地摇了摇头。
一时无话。
沈淮序吃的很慢，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徐舟野就一直坐在他对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那股让人不习惯的，感到作呕的味道，也在适应性中减轻了很多。
在螺蛳粉店待了二十分钟，身上熏得满是味道，徐舟野像是被熏得麻木了，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倒是沈淮序多看了他几眼，还有几分佩服他这“坚韧”的毅力。
到家的时候，桌面上还摆着某人早上做好的早点，一桌子，一个菜都没动。
沈淮序指了指：“你不吃？”
“我待会儿吃。”
前者眯着眼思索了一瞬，忽然问了一句：“那个柳絮，你怎么想到取这个名儿的？”
徐舟野抠了抠脑袋，梗着脖子有些不好意思，他也不知道沈淮序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对于阿序有求必应的他也不可能藏着掖着，声音如细蚊：
“就.......就留.......留序的意思。”
啊。
这个意思啊。
一时间两人都有些尴尬。
当时随便输入了好几个名字都被显示有人占用了，看来那些网友都是不喜欢动脑子的人，徐舟野绞尽脑汁了好半天，输入了这个带有暗示性意思的名字，意外的，竟然注册成功了。
就连沈淮序这么聪明，料是也不可能将“柳絮”这个名字和他自己联系在一起。
“有点土是不是这个名字.......哈哈，哈哈哈......”
沈淮序瞥了他一眼，随即快速收回目光，转过身的同时哝了一句：“吃不完的留着当中午饭吃，别浪费。”
徐舟野动作先于头脑，一把抓住沈淮序的手腕，眼底含着期待，他问：“你和我一起吃吗？”
问完之后，他被烫着似的松开沈淮序的手，笑哈哈地化解尴尬：“随便开个玩笑，你想吃什么，我给你点。”
自知自己厨艺不咋地的徐舟野掏出手机，准备记下沈淮序点的菜名，等了好几秒对方也没动静，他抬起眼皮，看着对方眼睛里星星点点的亮光。
他听见他说：“好，一起吃。”
徐舟野被这一声“好”给完全控制住心神，他自然不可能让沈淮序只吃早上的剩菜，关键早上做的无非就是粥，小菜之类的清淡菜品，中午吃就略显寡淡。
在对方答应共进午餐之后，他马上就开始刷视频学教程，然后网上下单菜品，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番。
沈淮序洗了澡出来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画面。
徐舟野穿着围裙，将长袖的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一段流畅的小臂肌肉，他一边看灶台上架着的平板上播放的教程，一边摆弄着砧板上的五花肉，看到不解的地方还特地停下来，仔仔细细盯着画面看了一两分钟，才再次开始摆弄。
沈淮序就这么靠在门框上盯了那人的背影一会儿。
他意识到，徐舟野真的变了。
从前的他怎么可能花费时间做这些？
沈淮序从前除了在对这个人的占有欲上表现出不可让步的程度，其他方面都很纵着徐舟野的。
虽然会帮着徐爷爷催促他去上班，但只要徐舟野朝他多撒会娇儿，也就心软了，反正自己那么努力，徐舟野愿意偷会儿懒也行。
至于其他方面更不用说，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不想做就不做。
就比如说做饭这件事。
沈淮序从来没有想过，这个人还会有这样的耐心，站在灶台面前，跟着教程一遍一遍地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