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你需谨记，人界之上有仙，仙界之外存神，我辈不应仅满足于人世间的权柄与威望。”
小金低垂首，声音细微却坚定不移：“但在人间称雄，亦不失为美事。”
沈清云暗自苦笑：此子竟是甘愿为凡尘之蛟龙矣。
“人间自是美好，然你不欲一窥仙界之妙吗？”沈清云问。
“无意。”小金面无波澜，答得决绝。
沈清云怒极，捧起小金之首，厉声喝道：“你不愿，我却心向往之！速速修行，勿再懈怠！”
小金委屈言道：“清清，你曾言修仙只为寻我，而今我已在此，何故仍执着于仙途？”
沈清云闻言，一时默然。
良久，她轻声道：“初衷未改，我等皆以长生证道为目标，非尽人间繁华。”
沈清云之志，始终指向仙途，小金之逝曾令她疯狂修行，缩短了距离，使仙途近在咫尺。
前世，小金之死，乃沈清云心结。
今生，小金伴侧，成仙遂成终章，而今，仙之上，更有神境待攀。
修仙之路漫长，沈清云需一伴，小金恰为此选。
小金自萌生地头蛇之意，此念愈发强烈，难以自抑。
“清清，我似染疾……”小金趴地，尾尖搭额，语带凄凉。
沈清云惊诧：“确有其事！”
她蹲下，轻抚小金之尾：“靠近龙骨修行，同源之力或可助你，病痛或可消散。”
小金疑惑：“清清，我是认真的，似乎真的病了。”
沈清云凝重，席地而坐，灵力流转小金体内，审视其庞大身躯：“何处不适？”
小金尾尖指额。
沈清云犹豫：“头脑？”
小金点头。
沈清云心中暗叹，小金之思维，确与常人迥异，然此言不可直言。
“或是近日思虑过甚，修行懈怠所致，故而头痛。”沈清云道，心知小金整日胡思乱想，不务正业，头痛难免。
“明日即往龙骨修行，强身健体。”
昔日在凡尘，因疏于锻炼，沈清云亦常头痛，小金之状，或因近日懒散加胡思乱想，致用脑过度。
“实则无恙，亦无不适……”小金言。
沈清云轻拍小金之首，咬牙道：“既无不适，何出此言？戏耍于我？我看你是心智迷乱！”
“嗷！”小金哀嚎，忙以尾护头，避其锋芒。
### 心绪失控
“非也！我并未！”小金抱头奔逃，边跑边向追来的沈清云辩解。
“辩解？”沈清云止步，面无表情，“你最好给出合理解释！”
否则，今日必让其悔不当初！
小金见沈清云动怒，不敢再嬉皮笑脸，游至她足边，蹭着她的脚踝。
“清清，我近来常感心绪难控，思绪纷杂。”它深知沈清云对修行之重视，提及白颜实非明智。
应附和才是！
更何况，身为龙裔，近龙骨修行乃天赐良机，沈清云所言皆为它好，而它却心生疑窦。
小金爬上沈清云之身，头靠其肩，郁郁道：“清清，我也不知为何，话语不经思考便脱口而出。”
包括那地头蛇之愿。
小金察觉，自萌生地头蛇之念，此愿日益强烈，乃至欲拉沈清云共掌人世，忘却长生之道。
“似有力量驱使我，令我言不由衷，行事乖张。”
不论是地头蛇之议，还是与沈清云莫名争执，小金皆感如他人所为。
事后回想，不胜惊异。
与沈清云相依数百年，信任无间，竟因一凡人与其争执，实难置信。
“清清，我是否遭邪物附体？或有人操控我心，使我与你对立，争执不休？”
小金之言，令沈清云眉头紧锁。
忆及小金近日举止，地头蛇之说初现时，仅为慰藉之语，未予深究。
至白颜之事，小金之反常，地头蛇之议再现，似玩笑，却难掩其认真。一切看似自然，细思之下，却令人不安。
若白颜之事处置不当，若以武力对小金……目前，她非小金之敌，境界相差悬殊。
若不能妥善处理小金与白颜之事，后果何堪设想？
小金惯于自由，若一时冲动，伤及白颜？
白颜非寻常人，身怀巫族之体，灵魂来历不明，绝非凡人。
能寄宿于无魂之巫躯，背后若无天道之手，沈清云即便遭五雷轰顶，亦不信！
九天之上
依旧是白衣与青衫，桃花纷飞，千年玄冰棋盘，黑白玉石棋子，以及，映照一切的水镜。
镜中，沈清云正陷入沉思。
棋局上，二人对弈，不再是一人独弈。
青衫男子执白子，落子间对白衣男子言：“适可而止，小龙本不聪慧，你又在其心植引心咒，若真使其愚钝，夕芜恐要踏平你宫门。”
白衣男子不语，轻轻放下一枚黑子。
青衫男子紧跟落子，续道：“你此举何意？若不满她与他人亲近，何不亲自动手，或对她施以引心咒，断其外缘？何苦折磨小龙。”
“啪！”又一子落定，白衣男子抬眸，淡然道：“你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