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姐姐发消息没有问题，问题是姐姐根本没有回。
倒也不是故意的，单纯就是——
忘了。
短信过来的时候，亓照云正准备去洗漱，想着一会儿出来了再回，结果就忘了。
这一忘就是半个月。
萧驰的专辑样带终于制作完成了。
驰云的大会议室里，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张成的掌声率先响起。
“还得是我们阿驰，只要略微出手，就已知这个分段的极限。”
俞柏年坐在上首，顶着高冷霸气的脸心里翻了个白眼。
老子听你吹！
一旁分管俞氏娱乐唱片发行的副总唐泽洋觑着他的脸色，适时地泼了一盆冷水。
“这首歌的前奏都快有一分半钟了吧，更不要说整首歌的时长都接近7分钟了，这在唱片黄金时代都不常见，何况现在。”
张成心里咯噔一下，视线落在亓照云身上。
以往这种情况一般不用萧驰说什么，亓照云就会开口，她是最懂萧驰的人，同时也是最懂怎么跟那帮投资人打交道的人。
但是这一次她却许久没有开口。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尴尬的寂静中。
“7分钟的时长只是不多，并不是没有，时长只是其中一个标准而已。”
萧驰挑挑眉，声音微沉，难得没有太过尖锐。
唐泽洋：“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标新立异的作品，要么一曲成神，要么就彻底凉了。”
张成插话：“我们肯定是前者，显而易见嘛。”
唐泽洋理都懒得理他，直接看向亓照云。
“如果是以前，我不反对赌一把。”
唐泽洋专业就是干这个的，作品好坏他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虽然之前萧驰跟袁媛的绯闻，因为木星娱乐及时收手，录音完整版曝光，萧驰的声誉挽回了一些，但影响已经造成了，在本身已经存在负面印象的情况下，第一轮主打歌必须第一时间就抓住所有人的注意力，换言之，如果这个开门红力度不够，那么舆论就很可能往萧驰的个人作风上偏。”
这已经是尽量收着了，事实上从上一张专辑发行之后，就已经有唱衰萧驰单飞的舆论。
再加上这一次的绯闻，自律和分寸这些梗到现在还广为流传。
萧驰原本还不觉得如何，不过现在当着亓照云和俞柏年的面旧事重提，还事关他的专辑，他脸上就不太好看了。
张成更是坐都坐不稳，这件事说到底是他失职了，一开始没起到监督提醒的作用，后来又错过了舆情处理的最佳时间。
“这种时候咱们就不要起内讧了，最主要的还是保证专辑的销量……要不然……按唐总的意思，哪首比较合适呢？”
唐泽洋想了想，“《夏日清风》怎么样？旋律轻快，易上口，而且本来就是作为三打，完全可以往前提一提。”
萧驰冷笑出声，“唐总不愧是做流行音乐的，既然这样，还问我做什么。”
可不是旋律轻快，朗朗上口嘛，因为这首歌的编曲许净墨本身就是学院派。
唐泽洋没把他的嘲讽放在心上，反倒一脸赞赏地看向许净墨。
“你是哪个音乐学院毕业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这么工整的编曲了。”
许净墨：“在朱莉亚音乐学院待过一段时间，后来退学重新参加高考了，现在在安大。”
唐泽洋有些意外，看向亓照云：“那还是阿云你的学弟了。”
亓照云点点头，眸色柔和了一些。
“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意思是人她已经定下来了，唐泽洋有点遗憾，亓照云道：“还是先讨论专辑的事情吧。”
“阿云你的意见呢？”
俞柏年问道。
唐泽洋一顿，坐回椅子，像是印证他心里的想法一般，亓照云开口了。
“从风格上来说，《惊奇》还是更突出，也更萧驰一些的，”她停了一下，“这总归是萧驰的专辑。”
张成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再次看了看萧驰，“嫂子说的是，大家听的就是我们阿驰嘛。”
萧驰没有吱声，不过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心里也是同样笃定，亓照云总还是跟他站在一边的。
然而亓照云却突然转向许净墨。
“净墨，你觉得呢？”
许净墨没有想到这种情况下亓照云居然会问他的意见，猛地抬起头，就对上了亓照云带笑的眼睛，带着纯然的鼓励和欣赏。
“我觉得，”许净墨清清嗓子，耳朵通红，声音沉稳，“我觉得，我可能更倾向于第二首，《未完成自新世界》，编曲很巧妙，融入爵士的因素虽然让整首歌没有那么风格突出，但是复调的模式让它的可玩性也大大加大了，这就意味着二创的操作空间更大，而且，”他顿了顿，“我看过萧老师的鼓，相信舞台呈现效果会很漂亮。”
没说出口的话谁都清楚。
其实对于萧驰而言，跟袁媛的绯闻只是表面，真正致命的一直是乐队解散的问题。
一个风流不羁才华横溢的主唱和一个风流不羁江郎才尽主唱之间是有本质区别的。
前者是不被理解的天才，后者是红了之后就飘了，自己作死的伤仲永。
亓照云抬起眼眸，这一次是真的认真审视起许净墨来。
不得不说，许净墨这番言论正是她心里想的。
将一切尽收眼底的萧驰却并没有多高兴，“不必了，就选《惊奇》吧。”
“我还不至于要用这一招来踩着别人上位，就是不知道栾永知不知道你们打的这个主意。”
许净墨皱眉，刚想说话，亓照云已经开口了。
“他当然知道。”
“我没有记错的话，当初这话是从你自己嘴里说出来的吧。”
“栾永会的你都会，你不需要每次都唱反调的队友。”
盛姚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我作证，这是你亲口说的嗷。”
说完揉了揉鼻子正色道。
“而且这事儿也没有什么踩不踩的，老栾什么样大家都知道，别说他在不在，就是真在，该怎么说还是怎么说，这个世界不会因为多你萧驰一个鼓手，就要少另外一个，这话旁人看热闹说说也就算了，怎么你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