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清脆的一声响，骆宸摸了摸被打的手背，一脸委屈。
“再摸下去，孩子也不会这个时候就蹦出来。”
昏沉沉的睡醒后，对于自己有孕的消息只是惊讶了一瞬，便坦然接受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有孕，比起激动不已就差猴叫的如意，黎秋娘对这个孩子的担忧远大于喜悦。
一直等到骆宸回来，那颗不安的心才稍稍稳定。
令人意外的是，骆宸的反应比前世要大得多。
宽大温热的手掌总是贴在自己的小腹摩挲，就连晚上睡觉有时候都会被热醒。
“这是咱们的孩子，我高兴。”
骆宸一字一句的表白心迹，黎秋娘嘴角忍不住扬了扬，但还是拒绝了骆宸这时不时就贴贴的请求。
“葛医师不是说了，孩子很好，且有孕之人大多体热，你再这样便睡回前院去。”
推去其他女人的院子这种话，黎秋娘是不会说的，但分房睡倒也无不可，一切还是要以孩子为重。
“不去，我不放心你一人，若是滚下床了可怎么了得？！”
黎秋娘的睡相虽不算太差，可也没有很好到纹丝不动，且素来不喜欢让丫鬟值夜睡在榻边。
因为习武的缘故，从小就睡不太深，每每枕边人一翻滚就会将自己惊醒，如若真的分房睡，骆宸笃定她自己也睡不踏实。
两人就分不分房睡最终达成共识，伺候在一旁的如画听到最后王爷还是宿在栖霞院，心下大安。
自从王妃有孕的消息传开，后院那几位都有些躁动。
府里厨房这些日子进进出出的人都变多了，若不是王妃的膳食向来都是栖霞院小厨房单独做的，如画是真的害怕有人对王妃不利。
栖霞院未必是铁板一块，之前的翠柳便是个教训，如今小厨房的人都是王爷亲自选送来的，倒是不用担心。
如画心思细腻，在王妃诊出身孕后，便开始悄悄观察栖霞院的每一个人，秋风霜歌虽然武功厉害，可论探查人心，如画觉得自己才是最厉害的。
骆容下朝后，在养心殿里等着小豆子将骆宸带来。
匾额上的“清明中正”四字是先帝的手笔，刚劲有力的字迹透露出写这四个字时内心的豪迈。
从一届籍籍无名的藩王变成帝位的继承人，敬文帝是有魄力有手段的。
敬文帝对骆容的教导也很是上心，但总是以仁政大爱的教条约束，希望骆容成长为一个和善的帝王。
大约骨子里也随了生母静妃的温婉，骆容确实是个温雅的翩翩君子，即便成为东岳的皇帝，也鲜少有暴怒的时候。
皇后的德行有亏，骆容知道了也大多是劝诫，而不是厉言训斥。
“皇兄。”
骆宸顺着骆容的视线看向高悬的匾额，想到敬文帝还在时的一些事，兄弟二人内心的波澜都不为对方所知。
“你来了，坐吧。”
骆容收回目光，引着骆宸坐下，目光悠悠的从骆宸的眉眼滑过，从前那个倔强的弟弟如今都快要当父亲了。
“皇兄可是有什么烦难之事？”
早朝上，众大臣唠唠叨叨说的就是皇嗣，九王妃“再度有孕”让大臣的危机感更深了。
年轻的帝王迟迟没有皇嗣继承人，功高盖主的“异姓”王爷倒是快要有传承了，这怎么能让那些朝臣不着急呢。
得亏康宣帝的后宫因为皇后的大度，人数已不算少，马上还要大选，到时后宫中的女人便会翻上一番。
从前那些操心皇室血脉传承的臣子，还将目光聚集在皇后身上，毕竟嫡子比庶出要来的尊贵，可如今明知道皇后胎里的弱症随着年岁上涨越来越严重，那些臣子也就不再去奢求嫡子了。
除去皇后，后宫中德妃和文贵嫔皆有生育，那就说明皇上没问题啊！怎么就一直没有子嗣呢？
这样的疑惑齐聚一堂后，便有人质疑后宫是不是遭了暗算，故而导致今上子嗣艰难。
“哎——今日早朝你也瞧见了那帮大臣，就差指着朕的鼻子骂朕无能，后宫中有胆大包天阻碍皇嗣的人，都查不出来。”
骆容暗中查探过，尤其是贤贵妃宫中，什么异常都没有发现。
若说阻碍生育，无非就是在饮食起居上做文章。
如果这几处都未有发现，那么要么是法子阴毒不为大众所知，要么就是确实是子嗣缘还未到。
“皇兄是想让臣弟探查此事？”
骆宸试探性的提出疑问，又觉得不可思议，要是让外边那些大臣知道那还得了，指不定给自己扣什么意图谋反的大帽子呢。
“为兄也是实在没了法子，才想着让你试试，若是有所发现，那便是大功一件！”
“臣弟可担不起这大功一件，不知皇兄可有查过……皇后。”
最后两个字吐露的格外轻，不过骆容的神情即便不回答这个问题，也明白了。
不光是查过皇后，恐怕还是最早便查了的。
“皇后早些年对柔烟的所作所为，朕不是不清楚，只是那时只能隐忍。”
骆容回想起当初柔烟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无能保护不了孩子，内心如万针齐扎，与其说是吕柔烟懊悔自己无能，不如说是在借机痛斥自己这个做丈夫的无能。
抗衡不了皇后背后的白家，明知柔烟生产前津县发生意外，是白家的手笔，也扛不住为了那个位置，需要亲自去稳定军心。
在皇位和子嗣之间，骆容选择了皇位，焉知不是报应，使得登基至今后宫皆无喜讯。
萃雨楼附近的暗桩传回来的消息，那蛊虫应当已经到了徐五爷手里，皇后得到蛊虫后有孕也便是大选之后的事了。
骆宸犹豫再三，还是选择了缄默。
本就对帝位并无私心，虽然着实瞧不上皇后为了子嗣的手段，可若是真能让皇兄因此有了子嗣，解了眼下的困境，又未尝不可。
兄弟二人陷入沉默，小豆子瞅准了时机进来禀报。
“皇上，德妃娘娘来了。”
方才提及德妃，人就来了，骆容面上难得的闪过一丝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