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羁直呼女帝大名，这让柳红鱼的面色有些复杂，她是凰卫，按理说要维护女帝威严，可云无羁是她的救命恩人，而且还救了她两次。
一番纠结过后，她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深吸一口气，提醒道：“公子，见了陛下，还望谨言慎行……”
“我尽量吧。”
云无羁点点头，这才跟在柳红鱼身后进入了巷子最深处的一套院子。
院子算不上大，但足够宽敞。
柳红鱼带着云无羁穿过一道月亮门进入内院，径直来到正房门口的台阶前停下脚步，接着双手抱拳躬身道：“将军，云公子来了。”
“将军？”
云无羁听到这称呼先是一愣，旋即便想起了白荧醉酒之时与他说过的事情。
墨倾城君临天下之前，曾在军中历练，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一把大龙雀刀硬生生的杀出了龙雀将军的赫赫威名。
她君临天下之后，每当在外行走，麾下之人皆以将军之名称之，没什么特别的意义，只为方便隐藏身份而已。
这念头在脑子里一闪而过时，房间内便已传来了清冷的回应：“进来吧。”
柳红鱼闻言立刻上前去轻轻推开了门，接着站在一旁朝着云无羁一抱拳：“云公子，请。”
云无羁淡然一笑，抱拳还礼之后，直接迈步走了进去。
柳红鱼并未跟着一起进入，而是在外面将房门关好，随后便走到右边的抄手游廊里靠着柱子坐下来闭目养神。
房间之内，云无羁与墨倾城二人相对而坐。
墨倾城一袭黑衣，轻纱遮面，深邃的双眸打量着他，眸光清冷淡漠。
云无羁神色平静，与她对视的双眼亦是淡然如水。
足足半盏茶时间过后，墨倾城眼底这才闪过一抹赞赏之色，接着淡淡出声：“想不想学龙雀刀法？”
“学龙雀刀法？”
云无羁有些始料未及，但还是摇了摇头：“我修的是剑道。”
“剑与刀，区别不大。”
墨倾城淡然一笑，目光旋即落在他背后的逆鳞剑上，随口问道：“能看看你的剑吗？”
云无羁笑了笑，问道：“能拒绝吗？”
“当然。”
墨倾城点点头，接着话锋一转：“我也可以自己动手拿的。”
“那便能看。”
既然没的选择，云无羁只能大大方方的摘下逆鳞剑双手递了过去。
墨倾城接过逆鳞剑，先是打量了一下剑鞘，随后拇指轻挑剑镡，刹那间龙吟声起，逆鳞剑出鞘，云无羁顿觉耳边一寒，一缕长发已悄然飘落。
“剑不错。”
墨倾城话音落地的瞬间，逆鳞剑已然归鞘并且还了回来，他将逆鳞剑重新背在身上，脸上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他花了些许时间稳住心神，而后面带微笑的询问道：“不知将军此次见在下，所为何事？”
“你觉得柳红鱼如何？”
墨倾城很突然的问了一句。
“哪一方面？”
云无羁面色平静的反问。
“你喜欢她吗？”
墨倾城追问。
“哪方面的喜欢？”
云无羁依旧较真。
“我懂了。”
墨倾城点点头，忽然再次问道：“你知道玄狐在何处吗？”
云无羁摇摇头：“不知道。”
墨倾城又问：“你听说过九霄城吗？”
云无羁点头：“听说过。”
墨倾城再问：“那你知道是谁毁灭了九霄城吗？”
云无羁摇头：“不知道。”
墨倾城问：“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云无羁点头：“能。”
墨倾城：“我还没说是什么忙。”
云无羁：“我能拒绝吗？”
墨倾城摇头，云无羁摊手。
这样的对话持续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才结束，墨倾城的思维跳跃速度极快，每一个问题之间几乎没有什么关联性。
即便如此，云无羁却始终没敢放松警惕，这种看似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问题，其中必然藏着一些她真正关心和想问的东西。
之所以这么做，要么是不喜欢被人猜透心思，要么就是她想知道的事情，太过重要，不能被人知晓。
无论是哪一种，这些看似毫无规律的问题，都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应对才行。
好在，整个过程有惊无险。
墨倾城在连珠炮般的发问过后，终是停顿了片刻，接着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要留下来与我共进晚餐吗？”
“晚餐就不吃了。”
云无羁摇头，起身之前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将军问了我那么多问题，我能问你一个吗？”
“可以，你问吧。”
墨倾城点点头，清冷的眸光中闪过些许好奇。
云无羁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问道：“我能看看将军的脸吗？”
此话刚一出口，一道凌厉无比的刀之势便破空而至，悬于头顶之上，寒芒吞吐令他头皮发麻，脑壳里更是嗡嗡作响。
即便如此，云无羁依旧面色如常。
“明白了。”
他面带遗憾的笑了笑，接着便话锋一转：“既然如此，那在下便不打搅了，告辞。”
云无羁话音落地的瞬间抱拳施礼，而后起身走向了门外，就在他刚要拉开门的瞬间，墨倾城的声音忽然淡淡响起：“等一下。”
云无羁转身时墨倾城刚刚好摘下了面纱，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的目光便再也无法移开半分。
良久，云无羁忽然回过神来，忙不迭移开了视线，打算逃离现场。
墨倾城却并未打算就这么简单放过他，不等他有所动作，便笑着问道：“云公子，看也看了，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
“初云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云无羁话音落地，拉开房门扬长而去，直到出了院子见墨倾城都没有什么动作，他心中这才长出了一口气。
那可是女帝啊，撩完就跑，真他妈刺激！
等他离开甲申胡同时，这才发现自己的长衫早已经被冷汗湿透。
在墨倾城的面前，他就像是一条被摆上案板的鱼，生与死都在对方的一念之间。
这种感觉他很不喜欢，却又无能为力。
这让云无羁想起了他爹曾经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一切的恐惧，都源于战力不足，唯有强大，才是王道！
就在云无羁暗暗发誓要努力修行之时，院子内的柳红鱼也被墨倾城叫进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