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月眉的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肆心中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
这妹子绝对是红党的人，老郑利用自己来帮他做事。
不过没关系，这跟自己的利益是一致的，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打算，大家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
他突然伸手，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吓得白月眉手中的刀叉都差点掉了下去。
“你……”她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李肆轻哼一声，目光如刀，“别紧张，我不会现在就杀你。但记住，我随时都可以。”
白月眉的背脊一阵发凉，她知道李肆说得出做得到。
“吃完了么？”李肆突然问，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白月眉愣住，仿佛没听清楚他的话。
但下一秒，她反应过来，慌忙地低下头去切牛排，却发现自己的手已经抖得无法控制。
“我……我快吃完了。”她结巴地回答，生怕自己的任何一个举动惹怒了这个可怕的男人。
李肆轻笑一声：“你最好快点吃完，然后离开。我这个人，耐心有限。”
吓得白月眉匆匆吃了几口，拎起包就走，她只想快些离开这个人！
白月眉刚刚离开不久，一个穿着华贵的老妇人推门走了进来，目光四下打量着。
李肆一瞅，这人正是黄锦荣的前妻林桂笙，约自己的人到了。
他赶紧把牙签一吐，站了起来，招呼道：“哎妈呀，这不是林阿姨嘛，快请坐，快请坐。”
林桂笙看着马三儿这副模样，不禁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保持着礼貌，说道：“马探长，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哎呀，林阿姨，有啥事儿您说，咱这儿听着呢。”马三儿一边说着，一边请林桂笙坐下。
林桂笙坐下后，直截了当地说：“马探长，我听说你最近定了黄锦荣的头牌杀手白向里的罪？”
马三儿一听这话，立马乐了：“嘿嘿，那可不咋的，那白向里可是个大坏蛋，咱这不就为民除害了嘛。”
“你不怕死？”
“怕死怎么捞钱？”
“他可是青红帮的大佬，魔都三大亨，你不会没听说过吧？”
“一个投靠了日本人，一个不敢露面，一个跑到了香江，说实在的，在我马某人眼里，都是过气了的人。”
林桂笙眼睛一亮，这个马探长，好大的口气。
“他捏死你，不比捏死一只蚂蚁难多少。”
“那他为什么不捏？”
两人间的空气有些凝固。
林桂笙深深地看了马三儿一眼，缓缓开口：“马探长，你确实聪明，但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黄锦荣在魔都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对抗的。”
李肆听后却笑了：“林阿姨，您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咱中国人有句老话，叫‘人定胜天’。黄锦荣再厉害，他也是个人，不是神。只要咱有脑子、有胆子，还怕他个啥？”
林桂笙看着马三儿那满不在乎的样子，又想到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心中有了决定。
这个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模样的华人探长，绝对不是看上去这么简单的。
他能够一夜之间成为法租界中央巡捕房的华人探长，这一点就很难，他有他自己的背景。
而那个日本雇员的死，以她跟黄锦荣多年夫妻的关系，她料定一定是跟黄锦荣没有关系的。
这个马三儿能够轻而易举的抓到白向里这个青红帮数一数二的金牌杀手，就不容易了，还敢将这个罪名栽到他头上而不怕青红帮的报复，一定有着他的依仗。
也许，他真的能成为自己对付黄锦荣的一把利器。
无论他是谁的人，只要各取所需，那么自己也绝不会吃亏。
她决定试探一下马三儿，“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合作，一起对付黄锦荣呢？”
李肆眼睛一亮，但随即又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哎呀，林阿姨，您这可是个大手笔啊。不过，咱得先把话说清楚，我马三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合作可以，但咱得先把条件谈好。”
看着马三儿那副精明的样子，反而让林桂笙放下心来。
她知道，跟这样的人合作，虽然要费些口舌，但至少他是个懂得为自己打算的人，不会轻易背叛。
“我就只说了，我要他死，不仅是他，还包括他的儿媳和那现在他身边的那个小贱人。”
“就这样？”
“就这样。”
“您不要钱？”
“不要。”
“他的产业您也不要？”
“不要。”
“那不行，这个活儿，我接不了。”
林桂笙眉头一皱：“为什么？我让的难道还不够多？”
“不，恰恰是您让的太多了，所以我才没办法跟您合作。”
林桂笙叹了口气，说：“我当年净身出户，是恨透了他，所以只要他死。”
“阿姨，其实，我的要求并不多，我想要您继承他的产业。”
“你说什么？这是为什么？”
“我要分一笔钱，当然，咱们依旧是合作伙伴。我需要在明面上有一个人支持我。”
“你是想拿我这个老太太当挡箭牌？”
李肆也毫不客气：“你说得对。”
林桂笙出柜前，二十岁就在灯红酒绿的十里洋街上，执掌了一家名为烟花房的青楼，后来一手创立青红帮，扶持黄锦荣当上魔都三大亨。
她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老妇人，绝对算得上是阅人无数。
但是今天她眼前的年轻人，也让她眼前一亮。
说话毫不拖泥带水，但是却让人看不清他的深浅，而且他跟自己说话，也没有一丝一毫的怯场。
虽然是自己约他出来的，但是看样子，他是从一开始就算定了黄锦荣，哪怕自己不来，黄锦荣估计也是难逃一死。
而让自己做他明面上势力的代言人，却是他临时起意的决定。
想到这里，林桂笙再无顾虑。
“好，我答应你。但我也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必须确保黄锦荣和他的家人都死得干干净净，不能留下任何后患。”
李肆听后哈哈大笑：“林阿姨，您就放心吧。我马三儿办事儿，从来都是斩草除根，绝不留后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