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云渺拆开服装，是一件天青色的古典舞服，类似于古代的襦裙，但又没襦裙那么繁杂厚重，很轻薄。
胸前印着白色的花瓣，有一条细绳穿在其间，像是把花瓣都连在了一起。
裙摆的渐变色，垂在脚底，妙不可言。
云渺看着镜子里的舞服，很满意，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陆聿骁等候已久，但眉眼间丝毫没有半分不耐。
听见浴室门响了，抬头看过去。
那一刻，他对上女孩明亮的视线。
感受到男人炙热的视线，云渺有些局促的往旁边挪了挪，捏了捏指尖。
试探着问道：“好看吗？”
陆聿骁已经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
哑声道：“好看，但不许穿。”
云渺不解的微微蹙眉，为什么不能穿？
然而还未开口就被男人堵住声音。
胸口绑着的细绳走路时一颤一颤的，像是人心口上荡漾，泛起层层涟漪。
陆聿骁毫不犹豫的抽开，扔在地上。
云渺的惊呼声化在唇里。
“不许穿这个，换一件，我给你选。”
陆聿骁眼里满是占有欲，一想到台下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看，他就嫉妒的发狂，想把那些眼睛都挖下来喂狗。
她是他的，只有他能看。
—
因为第二天要表演，云渺定了早上五点半的闹钟。
闹钟响的时候，男人先她一步关掉闹钟，想让她多睡一会。
“我腰疼……”云渺带着哭腔说，定定的看着眼前一脸餍足的男人，恨不得狠狠咬他一口。
事实上，云渺也这么做了。
陆聿骁温热的大手按在她的后腰，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才让那种酸痛的感觉纾解了不少。
二十分钟后。
云渺看着地上那条浅绿色的裙子，蹙眉，气呼呼的说：“我的舞蹈服。”
“我赔。”
云渺一点都不想搭理她，径直走向浴室，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门外的陆聿骁面对紧闭的房门，勾起唇角，眼里尽是宠溺。
这种执拗、耍小脾气的云渺才是真正的她。
陆聿骁订的古典舞服在云渺化完妆后送了过来。
云渺看了一眼就重新放进了盒子里。
四字概括，规规矩矩。
到达剧院时，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演出在十点进行，云渺便去舞蹈室做准备活动。
中途，陆聿骁进来送早餐，买的云渺爱吃的菠萝包。
酸酸甜甜的，很开胃。
“好不好吃？”陆聿骁好笑的看着云渺鼓鼓的两腮。
云渺点点头，闷闷的‘嗯’了声。
“我尝尝。”
陆聿骁欲吻她。
与此同时，舞蹈室的门被打开，司兰走了进来。
云渺当即面红耳赤的推开男人，连忙起身，小脸红扑扑的，紧张道：“师傅……你找我？”
司兰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只是微笑着说：“我就是看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云渺把手里的没喝完的奶昔塞进陆聿骁手里，丝毫没注意到男人被打扰后极其不耐的神色。
她走到司兰身边，“我准备好了，可以去候场了。”
司兰拉着云渺的手，“走吧。”
身后，陆聿骁用力咬住云渺喝过的吸管，喝着她剩下的奶昔，隐约尝到女孩唇间淡淡的茉莉花香味，冷冽的脸色才缓过些许。
—
因为云渺表演的剧目是中途插进去的，所以排在了最后一位。
红色帷幕拉开，音乐跟着响起。
云渺抬脚缓缓走过去，轻盈又灵动。
抬眸的时，她看见坐在评委席最左侧的江祈年。
那一瞬间，云渺不受控的怔愣住了。
因为她看见他是坐在轮椅上。
他的腿怎么了？
为什么会这样？
江祈年也看向云渺，目光淡淡的，似是猜到了云渺在想什么，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
就在此时，音乐响起。
云渺只能忍住内心的猜想，开始跳舞。
从始至终，江祈年的目光都不受控的落在她的脸上。
不敢置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出现在江城。
一舞毕。
云渺躬身致谢，缓缓退出舞台。
她舞蹈服没有换，就去找江祈年，她想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回事。
对于一个舞者而言，如果不能再继续跳舞，后半生将在轮椅上度过，不敢想象那到底有多痛苦。
内心那个慌乱的想法不断在脑海里涌现，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云渺紧紧咬着齿关，告诉自己，不会是陆聿骁做的，绝对不是，他答应过她的。
他答应过的。
他说好了的。
慌乱的走在洒满阳光的长廊上。
倏的，云渺看见江祈年滚动着轮子走了过来。
那一刻，云渺觉得双脚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不听大脑使唤，任她如何驱使上前，都无济于事。
江祈年最先开口，声音温润有礼，“阿渺。”
云渺这才回神，缓缓走向江祈年，看着他的下肢，僵硬又艰涩的问：“你的腿怎么了……”
闻言，江祈年牵起一抹惨淡的笑，仰头直直的看着她的眼睛，一语不发。
江祈年的沉默更加让云渺证实了心中的想法。
喉间像是有万千只虫蚁在啃食，让云渺难以言语，仿若失语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云渺压抑着声音，问：“是陆聿骁做的吗？”
突然，身后传来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云渺听见江祈年轻轻的‘嗯’了声。
也是在此刻，陆聿骁揽住她的腰，用力把她扣进怀里。
陆聿骁冷硬的脸沉的可怕，他看向江祈年的神色不像是在看活物。
“别惦记爷的女人。”
说着，他便抱起云渺离开长廊。
江祈年面色不变，他滚动着轮子往前走，唇间硬生生的挤出一抹笑意，让人不寒而栗。
被抱在怀里，云渺清楚的感受到男人紧绷的肌肉，每一块肌肉都在跳动，像是在极力的忍耐。
然江祈年刚刚的话语还始终在心中回荡，像是一块巨石扔进水中，掀起了巨浪，在云渺的心里久未停落。
陆聿骁把江祈年的腿砍了。
好半天，云渺才承认这个事实。
陆聿骁把人按在墙上，没控制住力道，云渺疼的闷哼了声。
但这点疼完全比不过心中的疼。
她的手覆在他的侧脸，哑声道：“陆聿骁……”
陆聿骁竭力的控制住那条快要崩掉的弦，把头埋在她的颈窝，“抱歉，弄疼你了。”
云渺感觉到脖颈处印下一片滚烫。
听见他沙哑的嗓音，“小乖，你离他远一点好不好。”
“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不想伤害你。”
明明是霸道至极的话语却又透着卑微，却让云渺的心脏钝痛不已。
可是江祈年是无辜的啊。
她又该如何面对他。
云渺紧紧的抓着男人的肩膀，痛苦的闭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