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仿生人也会有感情吗？
秦郁舒已经在秦家老宅住了快半个月了。
直到临近幼儿园开学，她才被许梦安接回到枫林别院。
孟汀其实一直在有意无意地躲着她，至少不那么想单独和秦郁舒相处。
因为她并不知道，该用怎么样的态度去对待秦郁舒。
这是孟汀的过往经历造就的，无解的命题。
但是没办法，老宅离秦郁舒的学校太远，在没有其他理由的前提下，孟汀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秦郁舒变动到另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去。
已经很晚了，孟汀倚在办公室的落地窗边。
许梦安在楼下等她下班。
叹了口气，孟汀此刻无比想念系统的存在。
虽然会被逼着做不想做的事，但也比现在不知道做什么要好。
第二天早上，孟汀头一回体验了一把送孩子上学的感觉。
站在校门口，看着秦郁舒挥手和她告别，孟汀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抬起手，轻轻挥动，微微偏头，最好要面带微笑，然后，目送她离开。
这是被完全设定好的程序。
就像她能完美接手秦流琬的一切工作，在董事会上做出最正确的决定。
不知道还能装多久，但孟汀没得选。
只能继续，不能回头。
“秦总……”
戚曼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孟汀放下笔，抬头看她。
“这个项目……您不再考虑考虑吗？”
看了眼封皮，孟汀有些疑惑：“刚刚董事会不是已经通过这个项目了吗？”
集团新产品的代言人人选，当红流量小生，粉丝体量极大，消费能力强，能给集团带来很高的收益，高票通过的决议。
敲定人选，公司已经在准备和对方团队洽谈合作细节了。
“可是……”戚曼吟嗫嚅着，有点犹豫要不要说出口。
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戚曼吟很清楚，不再犹豫后，她快速说出自己的顾虑。
“秦总，我们新推出的产品，是女性用品，为什么要请一个男星来当代言人呢？”
她说出理由，孟汀才拿正眼看她，“就因为这个？”
人选是其他人定的，孟汀看过那人的商业价值，过往成绩。
选定这个男星，是因为他通过了孟汀的利益考量。
“不，还因为……”
戚曼吟垂下睫毛，小小纠结了一下，“他在圈内的名声并不好，有过几次辱女事迹，我觉得、觉得他并不符合我们产品的理念……”
她越说声音越小，然后开始翻手机，摆出证据。
孟汀接过手机，粗浅扫了两眼。
应该是部门的人对他有偏好，给孟汀的资料里，没有提到这些。
她没有立即接话。
而是开始思考，为什么戚曼吟敢来提醒她呢。
整个公司里，最了解秦流琬的人，要数许梦安和戚曼吟。
许梦安不参与公司事务决策，剩下的，就只有戚曼吟一个了。
可她也才工作了不到半年，是个实打实的职场新人，怎么敢直接反驳boss决定好的决策呢？
大概是因为她了解秦流琬。
而秦流琬又是怎样的人呢？戚曼吟会对这个决定感到奇怪，那就说明，她应该和孟汀不一样，不完全是收益导向的决策者。
很快想通，孟汀把手机向外推。
想必戚曼吟清楚，秦流琬只要知道男星的破事，一定会放弃高收益，转头去挑新人选。
孟汀扶额，有些无奈。
“你去告诉小吉，暂停对接，重新选个干净的人。”
当人好难，尤其是扮演各种各样的人，难上加难。
她的程序告诉她，要维护绝大多数人的利益，要以剧情走向为指南。
可是我早就从这个怪圈里跑掉了，不是吗？
从斩杀系统、破坏小世界的剧情开始，孟汀就不是从前的孟汀了。
她不再是时管局最新研究出的任务完成者，她是孟汀。
所谓的完美，是制造者在她身体里植入的程序所决定的。
“梦安，小舒放学了吗？”
让戚曼吟离开，孟汀拿起桌边的电话，拨通第二个联系人。
许梦安牵着秦郁舒的手，“秦总，小小姐今天的课程已经完成，我已经接到她了。”
“好的，顺便开车到公司来吧。我带她出去吃晚饭。”
程序的制定者是男性，他的立场是时管局利益至上，孟汀想，要想知道什么是绝对正确，恐怕还要她自己探索。
上车的时候，孟汀刚放好手袋，就看见一旁笑眼弯弯的女童。
“妈妈，今天公司不忙了吗？”
孟汀一愣。
她前些天不知道怎么处理母女关系的时候，就总是用这个借口敷衍秦郁舒。
“不忙了，以后也不会那么忙了。”
透过后视镜，许梦安看见孟汀脸上的温和爱意，他忍不住跟着放松下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秦总能放下对小小姐的心结，真是再好不过了。
餐厅是许梦安提前预定好的。
三人一到订好的包厢，立马就有人上菜。
“我看着点的，都是秦总和小小姐之前爱吃的，菜单在这，您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许梦安先帮孟汀拉开椅子，又把儿童调节椅垫装好，把秦郁舒抱上椅子，然后把菜单和点餐单都放到孟汀眼前。
不管是秦流琬的记忆，还是孟汀自己的感知。
得出的结论都一致：许梦安非常爱这对母女，大小事宜都放在心上，并且会提前为她们安置好一切。
不是因为高薪资，孟汀能感觉到，许梦安在做这些事的时候，总是带着几分满足。
“怎么不点你爱吃的？”
孟汀问他，然后在菜单上勾出两道菜，“喏，加这两道。”
许梦安不为自己考虑的话，孟汀就为他考虑吧。
看清他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孟汀眨眨眼睛。
就像她第一次伸手抱过秦郁舒，小女孩在她怀中发出动听笑声时的感受一样。
自己主动对别人好，和被剧情推着走，对那些她根本就看不上的男主诉说爱意，完全就是两种感受。
原来，能随自己的心意对别人好，也能得到快乐。
孟汀想着，伸手去揉秦郁舒柔软的脸颊，“怎么样，今天过得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