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意识回忆着最久远的那段时间，祂记得很清楚。
\"他对吾说，他想为这个世界做点什么，也许是出于怜悯——新生的世界本该是美好的开始，可这个世界，你，就要被毁灭了。\"
\"万千世界皆是命运清晰，由此发展属于自己的道路，只有这个世界的命运，是一片混沌，被死亡裹挟！\"
如同诞生以来，便被天道的法则所抛弃，注定灭亡。
灵曦眸光微动，灵界意识说的这个人的能力，让她觉得熟悉，可以看见未来？
试问有几人能做到！
这让她想到她认识的一个人，脑海中自动浮现出那张熟悉的面孔。
\"他拥有预测未来的能力？\"灵曦忍不住的问道。
灵界意识笑了笑，回答：\"是的，他能看见命运。\"
预测的未来可能会不准确。
但亲眼看见的命运，是避不开的滚石。
\"你认识他的。这个故事有些长，你确定要听下去吗？\"
灵界意识的话打消了灵曦最后的疑惑。
果然。
是他，墨无痕！
那个与灵界意识对话的，在这个世界诞生的第一个生命，居然会是她前世的师尊，墨家家主墨无痕！！
他……
\"居然这么老了……\"灵曦震惊了，心中无法控制的涌上一股罪恶感。
所以说，前世她怒斥的，甚至挥剑打的，竟然是一位年龄未知随便一个数字后面都得跟着一长串零的垂暮老人！
她好像骂过他倚老卖老来着……
当时不觉得过分。
以强硬手段囚禁她，甚至不问缘由杀了救她的人，仅仅因为她结识了一位朋友说了几句话，就要屠灭那位朋友所在的家族，诸如此类的事情多到数不过来，到头来化作一句轻飘飘的——'所做一切，都是为你好'！
灵曦心底少得可怜的罪恶感荡然无存，呵，活该。
意外听到灵曦那一声惊叹的灵界意识：“……”
老…老吗？
同时诞生的祂，为什么会有一种一起被骂的感觉。
灵曦深呼吸一口气，她打量纯白空间，心中已有决定：\"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他的过去……这里的时间，和外面的时间流速一样吗？\"
了解敌人，是击败敌人的第一步。
灵曦深以为然，但这次她没有忘记外面还有个莱恩，虽然对莱恩的身法有自信，加上给他的那些保命的家伙，肯定不会生命危险。
但，果然还是放不下心。
\"这里的时间是禁止的，你在担心和你一同进入遗迹的那名异界之人吗？放心，他很安全并且……\"灵界意识微不可察的顿了下，笑道：\"他的实力不错。\"
应该说，是非常好！
自灵曦回到灵界开始，祂的目光就一直在她身上，自然，跟在灵曦身边的异界之人也引起祂的注意。
很意外。
灵曦丝毫不知身边的人实力有隐藏，看似弱小无害的孩子如同羊羔般，但体内隐藏的力量却……
好在。
他很信任灵曦，没有伤害的意图。
至于会毫无察觉的原因祂想过，应是和那个名为'星域'的世界意识有关，星域所运行的法则与灵界不同。
法则不同，不属于一个派系，除了交手之外确实很难直接看出强弱差距。
闻言，灵曦也松了口气，没有多想：\"那…咳，听听也无妨。\"
抛开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灵曦其实很好奇墨无痕的过去。
灵界人人都惧怕敬畏他，谈及他的过往，灵曦每回都会收到一个恐惧的眼神，或者查阅时一片空白的书册。
他当然可以做到将自己的存在从世上抹去。
但……
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故事也只有吾与他知晓，他很珍视你，因为你是唯一的例外是他看见的希望，所以，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你。\"
\"嗯，和鬼一样。\"阴魂不散。
\"哈。\"
灵界意识笑了两声，话锋一转，步入正题：\"吾仍记得，初见时他是白色的，没有一丝污垢侵染他。\"
\"往后的千百亿万年间，他一直践行自己选择的道路，一次又一次失败，一次又一次失望，一次又一次固执的延长本该死亡的世界所存在的时间。\"
\"直到某一日，他终于明白只靠他一人无法改变什么，哪怕他已经很强大。\"
当年的事历历在目，祂是灵界的化身，是灵界的见证者。
墨无痕，说到底也是灵界众生之一。
当时祂不明白，为什么渺小的生灵总想违抗天意？
如今。
祂或许明白了。
因为祂也在做相同的事。
\"他将目光投向一直受他庇佑的生灵，并选取他认为合适的人选。\"
\"他教导这些人如何修行、如何施展术法、锻造武器以及修炼丹药，并让这些人去往世界各地散播这些知识。\"
灵曦瞳孔微微一缩。
这应该，就是最早期的墨家！
不过当时应该还不叫墨家。
\"他的方向是对的。\"灵界意识说道。
然而这语气不轻松。
\"世界的命运出现短暂的清明，他自然欢喜，可随着时间推移，获得武器与力量的人们开始互斗，因为利益而组建不同的团体，战火点燃，世界再度混浊。\"
\"所有努力功亏一篑，这又是一次失败……他终于彻底失望了！\"
\"亿万年的信任早是风中残烛，他将力量一直交给众生，众生回报他的是无数次数不清的痛苦，又是一次平息混乱，与以前不同，这回他决定亲自掌控力量。\"
灵曦微微抿着唇，看不出她的情绪变化，平静的接下话：\"那就是现今的墨家。\"
\"你疑惑为何是你，因为能改变命运轨迹的，唯有不受命运掌控的人——混沌之体的拥有者，天地间，唯一的特殊！\"
灵界意识无奈的长叹一声，祂轻声道：\"天道之下，众生平等。\"
\"天道自混沌中分离建立大道法则，天道为清，混沌为浊。\"
\"但如此特殊体质自然不可能随处都有，墨无痕，是最初的第一位混沌之体拥有者。\"
\"他觉得也许是他的办法不对，换一个人，借助对方的气运与命轨说不定可以成为例外。\"
亦或者，他已经失败了很多次。
无所谓再添加一些失败，这是用人命堆砌起来的尝试。
灵曦沉默不语，若是忽略脑海中的声音，这里只有她和空中的光球在干瞪眼。
在其中，她也没有反驳混沌之体的说法，混沌之体说白就是天道之下规则的法外狂徒，天赋高了点，包容性强了点，对灵气的亲和力厉害了些，倒也没什么。
说故事时间结束了。
灵界意识的语气一成不变，而祂说出的每一段话都是灵界千万年以来的悲剧。
\"他建立墨家，选取墨家的继承人，而后退位从幕后冷眼旁观着每一任墨家之主的作为。\"
\"很可惜这又是一次方向对，但选择的人不对。\"
\"要知道，他每次选择继承人都是亲自出手，每一批皆有数万孩童，这些孩子得一次次战斗中成为最后的赢家，直到剩下最后一个人，才能接受混沌之体的融合！\"
\"融合？\"
\"是的，融合。\"
\"他将自己的混沌之体剥离，再融入另一个人体内，这个过程很痛苦，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滋味不好受，不论是剥离还是融合。\"
灵曦脸色有些发白难看，她以为自己把神魂切割炼成武器已经很丧心病狂了，没想到还有人比她更癫。
没听人说过，这种症状还能通过师徒关系传染啊……
\"有的孩子没能承受住，是活生生疼死的，有些是融合后承受不住混沌之体，最后爆体而亡！
墨家有史以来，共有三百零一位家主，中间牺牲了多少名天赋绝佳的孩子？不知道，恐怕连墨无痕他自己都记不清。\"
\"而你，灵曦。\"
灵界意识提到了她的名字。
灵曦目光看去。
\"你是自他之后，第二位混沌之体的拥有者！是万界之中，他唯一找到的奇迹。\"
\"也是那三百零一次的可能都失败之后，最大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