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圣女做出一系列可以称得上是奇怪的举动，不久之后一个个诡异开始进入忏悔室进行忏悔，随后顾禾青也走了过来，和圣女说了几句话之后离开。
圣女的这些举动一定有很重要的意义！
记下来记下来。
……
另外一边，顾禾青再次回到了房间当中，在蔷薇的搀扶下躺在了床上。
他总觉得身体越来越虚弱无力了，但却和之前不同，精神上的疲惫并没有太多，只是觉得身体累的紧。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段时间没有好好休息的原因。
但按理来说，他的失眠症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从前也没见失眠对他的身体影响变成这样，怎么这次就……
轻轻叹了口气，感觉到蔷薇藤蔓又一次爬到自己脑袋上给自己轻轻的按揉太阳穴，顾禾青抬起手来把蔷薇扒了下来。
“不用麻烦了，这次我只是身体很累，精神倒是还好。”
蔷薇有些疑惑的翘起一个小角，来回动弹了一下，随后趴在了床上，好像很失落的样子。
和蔷薇相处那么久，顾禾青也能简单的理解这个小家伙的思维了。
多半是听到自己说身体不舒服，就下意识想让自己吃药，但刚准备动作，就突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在之前把能吃的药都吃过一遍了，短时间内不能再吃，这才又失落的趴了下去。
感觉这一串思维莫名的有点好玩，顾禾青笑着摸了摸它翠绿的藤蔓，靠在床头轻声开口。
“这次的副本一直都是层层谜团，但从我发现那个女人的存在之后，这些谜团就开始一个个解开了。”
听着顾禾青这好像是要推理的语气，蔷薇又翘了起来，好奇的扬起小花。
“这个副本说来复杂，但是按照时间顺序一点点整理的话，其实并不难，只是我们发现这些线索的过程太过零碎，中途又出现了很多误区，这才让副本变得复杂了起来。”
“人类世界的时候，那个女人一开始只不过是唱诗班的一个普通的孩童，她还小的时候，在唱诗班里因为和别的孩子聊天，遭到了一些不好的待遇，于是在整个教堂堕入诡异世界之后，唱诗班就多出了一个噤声的规则。”
唱诗班的噤声规则很明显就是这个女人设定的，但是她为何要设定这样的理由，顾禾青在做了很多种猜想之后，最终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释所有的理由了。
这女人心态扭曲成这副模样，绝对不可能是那种“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给别人撑伞”的人。
她只会“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要撕烂所有人的伞”。
当初她因为说话就遭遇了痛苦的折磨，折磨她的人美其名曰“向痛苦女士忏悔，宽容的痛苦女士会还以痛苦，作为忏悔的奖赏”。于是现在她干脆不让唱诗班的孩子说话，除了练习之外就只能练习。
“之后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因为她在遭受痛苦折磨的时候出现了异于常人的欢愉，于是，她在成长之后就成为了当代圣女。”
顾禾青又思索了一阵，继续用温和平缓的语调说着。
“痛苦教会一开始肯定不是这样的，至少，不会像是现在这样将痛苦奉为一切的根本。”
“痛苦教会的教义应该是让人们学会接受现实当中不可避免的苦难，相信这些躲不掉的苦难其实是痛苦女士的考验，并且一切的痛苦都会化作来生的幸福，而今生的幸福也来自于上一世的痛苦。”
“这样的教义会让人们更加珍惜每一分幸福，并且在面对躲不开的苦难的时候也能用更加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应该是一个很好的教会才对。”
蔷薇一点点往上爬，盘踞在了顾禾青的腹部。
听顾禾青说着，它也懒得思考顾禾青到底是怎么得出这些结论来的，就只是把这些结论当作一个故事来听。
“但当这个女人变成圣女之后，一切的事情就逐渐发生了改变。”
“她表面平静，内心却已经在孩童时候遭遇的折磨经历当中变得扭曲，她一点点利用自己的权势扭曲痛苦教会的教义，教会教众们自残，让他们主动去寻求痛苦，以期在来生获得更多的幸福。”
顾禾青的声音愈发轻巧平缓，话语当中好像更加飘渺而不真实了，但若是熟悉他的管家在场，就会感觉到他话语当中隐藏的暴风雨前的宁静味道。
“这样扭曲的教会，让整个痛苦教会都出现了巨大的问题，原本发展的很好的教会也迅速被人们排斥、痛骂。”
“破坏很显然比建设要容易的多，被这个女人短时间内扭曲的教会，在经历了好几代圣女之后，才总算是再度回归了正轨，但女人所造成的影响却一直都没有消失。”
“那扭曲的教义依旧在暗中不断传播着，从未停止。”
顾禾青短暂的停了下来，是因为说话说的多了有些累，也是因为心累。
人类就是这样一种复杂的生物。
这个教义听上去很离谱，或许正常人压根想象不到这种离谱的教会到底怎么会有那么多人相信的，但事实上，这扭曲的教义利用的就是人类的贪婪、沉没成本和竞争心理。
一些相信了痛苦教会正常教义的人突然听到有人说：“是啊，痛苦和幸福是平衡的，今生的痛苦会化作来生的幸福，那为什么我们不故意在今生制造更多的痛苦呢？这样来生是不是就会有更多的幸福了？”
当他们听到这样的话，生活还算过得去的信徒自然嗤之以鼻，但总有生活并不如意的人，将这话真正放在了心里。
他们会想：是啊，痛苦和幸福是平衡的，反正我这辈子已经过成这样了，如果我再苦一苦自己，承受更多的痛苦，是不是来生会更幸福一些？是不是来生的我，就会变成今生我羡慕的那些人的样子？
于是他们在暗中悄悄开始了自残。
一开始这样的自残是持续不了多久的，因为“来生”二字太过飘渺，压根看不到事情的结果是否真的会像自己想象的那样。
但他们很快就发现，悄悄自残的并不是自己一个人，还有很多人在做和自己一样的事情！
就好像是有人听说山上埋藏了黄金，于是悄悄半夜去挖掘，原本对这个消息还有些半信半疑，但突然发现半夜上山的不止自己一个人，甚至是很多很多人！
这时候大多数人哪怕是一直挖掘了很久都看不到山上的黄金，都会依旧挖掘下去。
因为还有很多人在这么做，因为如果不去这么做，要是真的挖到了黄金的话，自己就吃了亏，也因为自己已经挖了很多天的黄金了，如果不继续挖下去的话前面的这些天就白干了！
层层心理驱动下，他们不断在暗中自残，魔怔了似的告诉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会儿，来生就能多一块黄金，再坚持一天，来生就能少一个坎坷”。
一开始这么做的自然只会是少数人，但这样的事情，不论怎么隐瞒都是不可能瞒得住的。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人开始从众，跟随这些人这么做，这样又引动了更多的人……
于是整个教会就扭曲了。
大家都隐隐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对，自残起来的痛苦也不会因为他们的狂热减少半分。
但是所有人都在强撑着，所有人都在期盼着来生，所有人都在用狂热的声音喊着：
“愿痛苦与轮回长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