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己,变人,变众,变天下,说的是沈逸尘。
谋己,谋人,谋众,谋天下,说的是姬青云。
洛芜古城中还有一个人,她是杀己,杀人,杀众,杀天下,那就是天下绝美姬逸萱。
姬逸萱和当年望月楼观星台上一样,无情、霸道、冷酷。
沈逸尘小时候的梦——观星台上观天下,沈逸尘自己忘的一干二净,可姬逸萱却从未忘记。
原因很简单,观星台与云瑕山是一样高的,姬家之主登观星,姬家女帝住云瑕,一个执掌姬家,一个约束皇族!
从某种意义上说,沈逸尘和姬逸萱就是姬家的未来,或者说,他们二人决定着姬家的命运。
姬逸萱现在叫逸泫!
八行宫的一处深巷中,逸泫擦着手上的血,手腕上的天相珑玄光渐消,他的身后躺着一个人,就是刚与沈逸尘交过手的陇源苏家苏广朝。
沈逸尘怎么也不会想到,有人替他杀了苏广朝,沈逸尘就更想不到,杀人的是那个怕鬼怕枯骨的逸泫。
逸泫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笑容。
“你,你杀了他?”
公子哥姬玄嫣飘身落在了苏广朝身旁,脸上浮现着些许惊讶。
“哎,前辈同时身居圣隐翎翎首和永清府之主,着实有些难为你了,一心侍二主,很难平衡,对吧?”
逸泫缓步走出了深巷。
公子哥姬玄嫣凝眉深思,片刻后,跟上了逸泫。
姬玄嫣心有疑虑,她能准确的找到沈逸尘,不是天机阁传讯,而是沈逸尘使用了圣虚窅皇诀,可逸泫怎么也会这么准确的迅速的找到了沈逸尘呢?她可并没有通知逸泫呀!
姬玄嫣是想先私下与沈逸尘见一面,可当她赶到这儿时,发现逸泫竟然比她还先到,姬玄嫣当然就没现身了。
“萱女殿下,无论我身居何职,身在何处,我的心永向姬家!”
“哼哼,前辈,我叫逸泫,不是什么萱女殿下,你我之间就没必要绕弯子了,我不会怀疑你对姬家的忠心,你也不要坏了我的好事儿!”
“属下不敢!”
“哼,不敢吗?你此来不就是向少主说明我的身份吗?只不过我比你先到了而已!”
姬玄嫣神色如常,可她内心真的有些尴尬,她确实有这想法。
“前辈心里很明白,你指明了也没用,少主也不需要你指明,我不承认,少主一点儿招都没有!”
姬玄嫣选择了默不作声。
“彼此心知肚明足矣,如果非要挑破,挑破的那个人也不应该是你,这是我和少主之间的事儿!”
“属下无意插手萱女殿下与少主之间的任何事儿!”
“你有意也没关系,只是千万别忘了你永清府之主的身份!”
“属下不敢忘!”
“前辈,你已经在忘记的路上了,我是逸泫,你不是我的属下!”
“你……”
姬玄嫣心中又憋了一肚子的火,被个小丫头片子压着,难受!云瑕山女帝也不敢这么轻视她呀!
“哼哼,我怎么了?我杀苏广朝,前辈很疑惑吧?我明明可以用万魔宗的功法杀他,也可以用玄天教的功法杀他,可我偏偏用的是姬家圣皇诀,很奇怪吧?”
公子哥姬玄嫣摇了摇头,可逸泫却真的说中了她的疑惑,这明显是在坑沈逸尘,可姬玄嫣知道这件事绝对没这么简单。
“姬家诛神军已经陈兵雁泉之边,我需要一个入雁泉的理由,一个所有人都能闭嘴的理由,一个可以大开杀戒的理由!”
姬玄嫣身体微微一震。
“这会激起雁泉江湖同仇敌忾之心的!”
“哼,一盘散沙已奔流千年,前辈觉的散沙还可以重聚吗?千年前,姬家失败的原因,就是因为沙海尚未成型,如今姬家就是掘沙人,雁泉江湖不会倒,雁泉江湖不会聚,雁泉的江湖只会被蚕食!”
姬玄嫣静静的看着逸泫的背影,近千年了,姬家皇族从不插手江湖之事,怎么会对江湖事有这般深刻的认识呢?
“既然姬家皇族有信心灭了雁泉江湖,又何必要找个理由呢?”
“哈哈…前辈,隐烟居的天下之局,除了人心之变,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姬家是正道之首,天下有正邪,除魔之兵怎可师出无名呢?
世间棋,天下局,无非就一个杀字,前辈,你的心太软了,你最好离少主远一点儿,请回吧!”
公子哥姬玄嫣停下了脚步,她看着逸泫吊儿郎当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要见他一面!”
“前辈,我无权决定,我只是少主的跟班儿,我会帮你问问少主的!”
公子哥姬玄嫣看着逸泫消失的背影,一声轻叹:
“哼,臭丫头,看来我得去见见你的师父了!”
公子哥姬玄嫣向后退去,她还真不能去见沈逸尘了,只能等沈逸尘主动来找她。
路过一处卦摊时,姬玄嫣让算卦之人在那幅画中又写了一行字:
“杀己,杀人,杀众,杀天下!”
公子哥姬玄嫣猛然想起一件事儿,闪身而动。
很快,姬玄嫣又出现在了苏广朝死的那个深巷。
“玄仁,住手!”
姬玄嫣一下子拦住了姬玄仁的手,姬玄嫣额头都出汗了,可见她真的急了。
紫衫姬玄仁在地上写道:
“对少主不利!”
“先离开这儿,回头再说!”
姬玄嫣和姬玄仁刚离开,洛芜古城的守卫便包围了深巷。
“来人,速去禀告八宫主!”
扶春河是洛芜古城中九条内城河之一。
姬玄嫣和紫衫姬玄仁走进了扶春河旁的一个长亭内。
“这应该是姬青云想看到的结果,无论是姬青云,还是我们,对三大皇族了解的都太少了,尤其是云瑕山皇族,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
紫衫姬玄仁当然不同意,在水中写道:
“少主危险!”
直到水中的字消失,姬玄嫣也没有回应,可她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紫衫姬玄仁看不懂,又在水中写道:
“你心有异!”
“我怎么可能心中生异呢?逸尘是我半个徒弟,是圣虚窅皇诀唯一的传人,逸尘之危,不在江湖生死,而在红尘情缘,多情心恐怕是无情命,这才是我心中最深的忧虑!”
紫衫姬玄仁双眉微皱,很显然,她不明白。
“你我对云瑕山皇族一点儿都不了解,姬玄风出自云瑕山,他对云瑕山皇族的评价就两个字——无情!萱女殿下靠近逸尘,就是无情摧毁多情,她也正一步一步的这么做呢!”
紫衫姬玄仁沉思很久,在水中写道:
“杀萱女?”
“你疯啦,以后不能有这个念头,不然你必死无疑!”
姬玄嫣周身真元涌动,四处探查了一下,周围并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
姬玄风当年宁可出走姬家,都不敢触及云瑕山皇族,姬玄嫣当年就看出来了,姬玄风内心有恐惧。
五百年了,姬玄嫣千方百计想知道姬玄风内心恐惧源于什么,可姬玄嫣真的什么都查不出来。
还有就是灭魔堂之主姬小六,姬小六对云瑕山皇族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可却从不说原因。
当年云瑕山皇族能够将灭魔堂之主姬小六神不知鬼不觉的囚禁,如今奚觅翎翎首也生死不知。
姬玄嫣内心很确定,姬玄仁一旦对萱女殿下动了杀心,姬玄仁就必死无疑!
姬玄嫣取出了那幅画,静静的看了很久,喃喃自语道:
“我们能做的只有谋中取,杀中活,变中求,或许我们应该与青枫摊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