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他总告诉自己，那些不自觉的注目或许来源于周围人的提醒， ‘你看看人家于瑶’这句话似乎总是萦绕在他耳边。
至于冲动，只不过是看不过眼那么聪明的脑袋被打。
直至前几天回到旧街他才猛然清醒，那些过分的关注，又何尝不是年少时不能宣之于口的暗恋。
他从邻居口中知道了于瑶所遭受的一切，家没了，学业也差点被他那对烂人父母闹停。
即使这样，她也依旧活的耀眼，一个人走到了今天。
许砚知道了于瑶曾经为他叫屈，为他抱不平，为他质问那对烂透了的父母，为他在旧街哭。
于瑶就是个傻子，明明那时候她被打都没哭。
许砚很清楚于瑶并不欠他什么，从前种种的别扭说到底不过是自己的自卑与自尊在作祟。
想到今天下午从咖啡店于瑶那个学弟的口中得知，于瑶最近似乎过的很拮据，据说家里人有事需要应急，钱都给出去了。
许砚心里一阵烦闷。
他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兴趣利用她的愧疚来获取什么。
以后桥归桥路归路才是他们这两种人原本应该有的轨迹。
许砚垂眸正打算离开，拐角处传来脚步和嘟囔声。
“这大街上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完了，宿舍也回不去，还没带身份证，手机都没电关机了，该不会要露宿街头了吧。”
然后许砚就看见于瑶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往前走。
与他无关，说了不再见就是不再见。
于瑶漫无目的的在街道上前行，终于找到了一个公用电话亭，然而身上也没有现金。
纠结了半晌，其实要说的话，离这里最近的是她给许砚租的房子。
但许砚讨厌她，大概也不会帮她。
于瑶也不知道怎么的，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下。
抬头看了看，灯是暗的。
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低垂的眼帘中突然出现了一双腿。
于瑶欣喜抬头准备求助，哪怕借个电话也好，却在看清面前的人之后笑容凝固在脸上。
“许砚？”
他不久前还说再也不想见到她，现在就又见了，于瑶有点心虚，急急忙忙解释：
“你…你别误会，这是个意外，我没有跟着你，也没有要烦你的意思。”
说着就要离开。
许砚总算开口了。
“去哪儿？有地方住？”
于瑶听见这话愣了愣，她确实一时之间没处去，但许砚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不待她细想，许砚丢下一句“走吧”就越过她要上楼。
于瑶呆呆的跟上，这里虽然没有装电梯，但好在楼层不高，许砚住三楼。
看着前面许砚的背影，其实她还是有点紧张。
跟许砚相处总是这样，她一方面愧疚，另一方面又惧怕他的冷脸，好像下一秒就要挥拳打人。
正在胡思乱想突然就撞上了一个坚实的后背，于瑶差点一脚踩空。
一个有力的手掌握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扶稳。
看着比她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身影，于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对不起。”
许砚眉心几不可查的皱了一瞬，随后继续往前。
只是到底说了一句：
“以后大晚上不要一个人在外面瞎晃。”
于瑶哦了一声。
两人又恢复了冰冷的尴尬局面。
路途很短，很快就到了。
只是于瑶看着室内简陋的样子有些心疼，这房子租的时候什么样现在就什么样。
许砚是一件多余的东西都没添置。
进了屋气氛有一瞬间尴尬，许砚没有再管于瑶，自顾自去洗漱。
他出来时于瑶正给手机充上电，在接电话。
“嗯，我看到你发的地址和密码了，现在打车过去估计也就几分钟。”
“知道了学长，你是不是更年期了，真的好唠叨啊。”
虽然是抱怨的话语，但许砚从未见过她这副样子，不是在他面前的拘谨，也不是在别人面前的大方得体。
于瑶也注意到了一头湿发的许砚，赶忙跟那边告别。
“先不说了，等会打给你。”
说着挂断电话，看着沉默的许砚，正不知道怎么开口时有人敲门。
许砚开门，拿进来了一堆东西，一堆洗漱用品，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下的单。
于瑶尴尬了，她不知道许砚真的打算收留她，本来就想着充个电然后求助一下别人。
好巧不巧，陆启年在A大附近是有房子的。
但现在……
于瑶看了一眼许砚，眼神闪躲一瞬，上前打算拿过他手里的东西去洗漱。
谁承想一把没有拿过来，于瑶疑惑的抬头看许砚。
只见他眉眼冷峻。
“你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