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穿着整洁的小衬衫,表情严肃得像个小大人:“母亲,我认为目前的学习内容缺乏挑战性。我申请跳级到五年级。这件事,希望您能暂时为我保密,尤其不要告诉云适和云愿。”措辞严谨,逻辑清晰。
云洛曦心里笑得打滚,面上却一本正经:“好的,妈妈知道了。去准备考试吧。”
结果云遇前脚刚走,云愿后脚就像只花蝴蝶一样扑进妈妈怀里,搂着她的脖子撒娇:“妈咪~人家不想跟哥哥们一个班啦!让他们挣第一吧,我想去五年级当第一,可以嘛可以嘛?”
“……确定吗?”
“嗯!”云愿重点着自己的小脑袋,语气郑重。
“那……好吧。”
“妈妈,你太好了,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我好爱你呀。这是我们女生之间的小秘密,你要保密哦。”
云洛曦终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亲了亲女儿香软的脸蛋:“好,都依你。去考吧,考过了就去。”
于是,三兄妹各自怀揣着“只有自己和妈妈知道的秘密”,暗搓搓地准备,分别去学校参加了严格的跳级考试。
毫无意外,三人都以满分的优异成绩顺利通过。
整个暑假,三个人都憋着股劲,把这事当成“终极秘密”,就等着下学期开学,给另外两人一个“惊喜(吓)”。
终于,新学期开学第一天。
本该读二年级的三兄妹,背着新书包,按照各自的“秘密计划”,昂首挺胸,目标明确地走向五年级的楼层。
然后,在五年级(一)班明亮的教室门口,三双同样写满惊愕和不可置信的眼睛,愕然地对上了。
讲台上,班主任看着呆住的三个小家伙,笑眯眯地开口:“云遇、云适、云愿同学,欢迎来到五年级一班。老师知道你们都是非常优秀的孩子,特意把你们安排在一个班,希望你们以后继续互相帮助,共同进步哦!”
三兄妹:“……”
教室里其他同学好奇地张望着,三张小脸的表情从最初的震惊、茫然,迅速过渡到被“背叛”的委屈和忿忿,小嘴都瘪了起来。
回到家,三个人谁也不理谁,像三只气鼓鼓的小河豚,眼眶红红地先后跑到云洛曦面前“控诉”。
“妈妈!你答应过保密的!”云适先发制人,指控得理直气壮。
“母亲,您并未遵守我们之间的约定。”云遇小脸严肃,眼神透着失望。
“妈咪骗人!大骗子!”云愿直接扑进云洛曦怀里,假哭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云洛曦看着眼前这三张如出一辙的委屈小脸,再想想他们之前各自偷偷来“密谋”时那副鬼鬼祟祟又满怀期待的模样,终于彻底破功,抱着小女儿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哎哟……我的宝贝们……你们怎么这么可爱……”她一边笑一边抹眼泪,“妈妈是答应你们每个人保密了呀,妈妈没有把你们的秘密告诉另外两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哦。”
“可是,你们三个这么有默契,都来找妈妈,都想跳级,妈妈怎么能只答应一个,不答应另外两个呢?那不是不公平吗?”
三兄妹被妈妈的笑声和绕口令般的解释弄得愣住,互相看了一眼,眼神里传递着信息:哦?原来他\/她也偷偷找妈妈了?
原来我不是唯一聪明的那个?
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独一无二的“小天才”,那份较劲和委屈的心思突然就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妙的、属于三胞胎的心有灵犀。
最后,不知道是谁先“哼”了一声,扭过头,然后又悄悄用眼角瞄另外两个。
云适做了个鬼脸,云遇无奈地叹了口气,云愿则从妈妈怀里抬起头,眨了眨还带着水汽的大眼睛。
片刻的别扭后,三个人又别别扭扭地凑到了一起,云适主动拉起云愿的手:“走吧,愿愿,去看我们的新课本!”
云遇默默跟上,嘴角有一丝极淡的、放松的弧度。
云洛曦看着他们手拉手跑开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心里满是柔软的暖意。
这样的日子,鸡飞狗跳,却又充满了最真实的甜蜜和生机。
时光荏苒,在云恺、云现、云月六岁那年,闫妄一手创立的“妄曦科技”市值再创新高。
加上他精准到令人叹服的投资眼光,以及背后云家资源的无形加持,他正式登顶华国首富榜,成为了财经新闻里最炙手可热的名字。
地位越高,攀附的人越多,形形色色的诱惑也如影随形。以前孤儿院的“旧识”、读书时的“同学”、曾经的竞争对手、现在的合作伙伴……明里暗里想要给他塞女人、拉关系、进行各种利益捆绑的人不计其数。
但闫妄的态度没有丝毫改变。
所有不必要的社交应酬能推则推,推不掉的正式场合必定带着云洛曦出席,偶尔她不愿去,他便让助理全程陪同记录,回家再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
他的手机屏保、办公室的每个角落、车的挡风玻璃前,到处都是妻子和孩子们最新的合照。
在一次汇集了众多名流的慈善晚宴上,某个新近合作、自以为与闫妄关系不错的老总,借着酒意,凑到闫妄身边,暗示可以给他介绍“更知情识趣、年轻活泼”的“生活助理”,还挤眉弄眼地说“保证不会让尊夫人知道”。
闫妄当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眼神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寒冰。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淡淡地看了对方一眼,那目光中的锐利和警告,让后者酒醒了大半,讪讪地退开。
第二天,两家公司正在洽谈的所有合作项目全部终止的消息便不胫而走,那个老总的公司股价也应声大跌。
从此,圈子里再无人敢在闫妄面前提这类话题。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年轻的华国首富,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和“孩子奴”,他的逆鳞,不可触碰!
有时候云洛曦会调侃他,“闫先生,你现在可是首富了哦,有没有觉得压力很大?”
“压力?有啊。压力就是怎么才能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都给我的闫太太和孩子们。”
“还有,”他顿了顿,声音低沉而认真,“怎么才能陪你更久,看孩子们长大,看他们成家立业,然后我们俩一起慢慢变老。”
云洛曦笑了,主动吻上他的唇。
“好,一言为定。”
时间平静地流淌着,却又暗藏着潜流。
三胞胎十八岁生日宴的第二天,云愿悄无声息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
“阿妄!愿愿被拉进去了!”
闫妄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接起电话时就听到妻子倾诉,神色紧绷,可语气却依旧令人安心。
“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孩子们身上都带着诡器,还学了这么多年的武术,愿愿那么聪明,肯定能平安无事回来。”
闫妄的安慰让云洛曦的心安定了些,是啊,她的女儿无论脑子还是身手都很不错,身上不仅随时带着三件诡器,还有她从空间花50积分买的平安符。
她一定会没事的。
云遇和云适听到动静也赶了过来,得知妹妹被拉进了诡异游戏,两个少年的脸色都沉了下来。
他们宁愿进入游戏的人是自己。
不过,事已至此,他们能做的就是在心里祈祷妹妹一切顺利,和安慰担忧的母亲和外祖父,还有三个小萝卜头。
云恺:“大哥,我还有一点零花钱,你帮我拿去多拍几件诡器好不好,我想给姐姐备着,以备不时之需。”
守财奴三哥变得这么大方,云现觉得自己也不能落后,表示自己的零花钱也可以买诡器,一半给姐姐,一半给妹妹。
虽然妹妹现在年纪小还未成年,暂时不会进入诡异游戏,但姐姐有,怎么能少了妹妹呢。
云月听见四哥这个时候还想着自己,又是感动又是无语,她敢保证,两个哥哥的零花钱加起来买不了三个诡器。
唉,不过,还是不打击他们了。
看着妈妈和哥哥们愁眉不展,云月只能使尽浑身解数安慰他们,心中却默默为诡异游戏里的人和鬼默哀。
遇到姐姐,算你们倒霉。
她姐心眼跟筛子一样,不把其他人和鬼玩得团团转就不错了。
与此同时,诡异游戏内。
云愿的处境简直可以用一个词形容——如鱼得水。
凭借从小耳濡目染的生存智慧,轻松破解副本规则。
以精湛演技反向套取关键线索,将Npc耍得团团转。
遇到危险时,利用对“人性幽暗面”的洞察,巧妙挑拨其他人内讧。
甚至顺手“教化”了几个怨灵,让它们主动帮她通关。
最后不仅毫发无伤,还在其他游戏者毫无所察的情况下顺利拿走副本里的诡器。
当云愿的身影从楼上跑下来时,客厅里的众人立刻沙发上站了起来。
“愿愿!”
云洛曦几乎是扑了过去,将女儿紧紧拥入怀中,感受着她温热的体温和真实的存在,“真棒,妈妈为你感到骄傲。”
闫妄也大步上前,将妻女一同拥住,他的手臂微微发颤,直到现在,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
云遇和云适也立刻围了上来,紧张地打量着妹妹。
云愿被妈妈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能清晰感受到家人汹涌的担忧和爱意。
她心里暖洋洋的,连忙安抚道:“妈,爸,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看,我好好的呢!”
她说着,还特意在原地转了个圈,展示自己完好无损。
这时,她才想起什么,献宝似的将口袋里的mp4拿出来,“而且,我还带了这个回来!”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一丝小得意,“怎么样?我又给家里省了一笔钱,我厉害吧?”
此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
云洛曦和闫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无奈和……果然如此。
不愧是他们俩的女儿。
其他几个孩子也好奇地围了上来,尤其是云恺、云现和云月,三张小脸上满是惊叹。
“姐姐好厉害!”三人齐齐夸赞。
晚上回到房间里,两人还在谈论此事,云洛曦最后感慨道:“去那么危险的地方她不但不怕,还很期待下次,也不知像谁。”
听到这话,闫妄想起过去的事轻笑一声,把人抱在怀里轻啄一口。
云洛曦茫然,“说正事呢,亲亲抱抱像什么样?”
闫妄的唇并未离开,反而沿着她的唇角厮磨,低沉的嗓音带着灼热的气息拂过她耳畔:“像谁?自然像我。”
他顿了顿,加深了这个吻,辗转间含糊地低笑:“也像你。”
“骨子里,都藏着不安分的冒险基因,还有……绝不吃亏的精明。”
云洛曦被他吻得气息微乱,嗔怪地瞪他一眼,眼底却漾开笑意。
确实,他们的女儿,集合了两人的特质——冷静果决如闫妄,聪明灵动如她,再加上从小在云家耳濡目染的“资源最大化利用”思维……
只要不是遇到那种穷凶极恶的人和鬼,应该出不了什么问题。
时间如白驹过隙,孩子们一个个长大,羽翼渐丰。
而闫妄与云洛曦,在岁月的沉淀中,感情愈发醇厚。
两人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但眼神依旧明亮,身手依旧矫健。
定期体检报告比很多年轻人还健康。
偶尔,他们依旧会被一起拉入诡异游戏。
只是如今,他们更像是去“度假”。
凭借丰富的经验、强大的实力和彼此间无需言语的绝对信任,大多数副本对他们而言已构不成威胁。
有一次,在一个以古老剧院为主题的副本里,他们遇到了一对惊慌失措的年轻情侣,像极了当年华清中学里的江零雪和许厌君。
云洛曦和闫妄对视一眼,默契地出手干预,巧妙地利用了规则漏洞,不仅保住了那对情侣的性命,还联手将盘踞在剧院的怨灵“说服”,让其放下了执念。
离开副本时,那对情侣对着他们深深鞠躬,泪流满面。
“感觉如何?”回到现实,躺在自家柔软的大床上,云洛曦问闫妄。
闫妄将她揽入怀中,想了想,道:“像完成了某个闭环。”
“嗯,”云洛曦蹭了蹭他的肩膀,“希望他们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会的。”闫妄吻了吻她的发顶。
————
又是一年中秋,明月高悬。
云家别墅的花园里,摆了满满几大桌。
云岩虽已白发苍苍,但精神矍铄,看着满堂儿孙,笑得合不拢嘴。
云礼舟一家、宋芊绘裴清韫一家也都在,孩子们嬉笑打闹,大人们把酒言欢,热闹非凡。
云愿正手舞足蹈地跟外甥、侄女讲述她最近一次“游戏经历”,如何把一个伪装成善良Npc的剥皮鬼骗得自己跳进了焚化炉,听得孩子们惊呼连连,眼睛发亮。
云恺和云现则在争论某个副本的能量守恒问题,云遇在一旁淡定地喝着茶,偶尔抛出一两个数据,瞬间让争论升级。
云月拿着她的笔记本,凑到闫妄和云洛曦身边,一本正经地采访:“爸,妈,根据我的最新模型,‘游戏’拉人的概率似乎与个体潜意识中的‘未完成执念’或‘强烈情感波动’有关联性,你们作为长期被‘眷顾’的样本,有没有什么补充数据?”
闫妄和云洛曦相视一笑。
“这个课题,”闫妄故作严肃,“可能需要你姐姐提供更多实战数据。”
云洛曦则眨眨眼:“月月,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的研究热情本身,也可能是一种‘强烈情感波动’?”
云月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抱着笔记本跑开:“我要把这个变量加进去!”
看着孩子们各自忙碌、鲜活的样子,闫妄悄悄握住了云洛曦的手。
两人的手都不再如年轻时那般光滑细腻,留下了岁月的痕迹,但交握时,那份温暖与力量,却从未改变。
“下辈子,”闫妄忽然低声说,声音融在喧闹的欢声笑语里,只有她能听见,“如果还有下辈子,早点找到我。”
云洛曦转过头,望进他深邃依旧的眼眸,那里映着圆月,映着灯火,映着她已经褪色的容颜。
她笑了,眼角的细纹漾开温柔的光晕。
“为什么不是你来找我?”
闫妄指尖与她十指相扣,用力得骨节微微泛白,“因为……”
绚烂的烟火在他们头顶次第绽放,他的话,随风消散在璀璨的夜空里。
因为,我们的下辈子,只能由你决定。
红尘万丈,岁月悠长。
这已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他还是贪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