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璃快天亮时回到洛河神府，乌松月还在床上睡着。身体在被子里缩成一团，呼吸均匀。
他站在床边犹豫了几秒，放轻脚步走过去弯腰握住她的指尖，小心的落下一个吻。
乌松月被他的发丝扫到，有些痒。她迷糊着试图抬手去缓解脸上的痒意，却发现手被固定着动不了。
她皱着眉醒过来，意外看见洛璃坐在床边。她的手也在他手里。
她打着哈欠问：“你去哪儿了？”
洛璃看着她没有说话，伸手去抚平她头顶炸毛的发丝。低声哄她。
“天刚亮，再睡一会儿？”
“好啊。”
乌松月揉着眼睛，话没说完，就像被按掉了开关，头软软的垂了下去。
她没有防备他。他有点愉悦。
洛璃接住她，有些僵硬的把她抱过来圈在怀里，目光落在她的额头上，附身轻柔的吻了上去。
她的体温……好温暖。
乌松月再醒来有点懵。她记得洛璃昨晚回来过，现在地上的被子和他人都又没了。
桌上照例放着给她的早饭。
她一边穿鞋一边想，昨晚怎么突然就睡着了？
这也是他的能力之一？
有点气。怎么好像主动权突然换到了他手里。
外边传来话语声，乌松月抬头，窗户半开，她居然看见有人在院子里忙碌。
嗯？哪来的人？
她正奇怪的功夫，门开了，穿着一黄一粉的两个侍女走进来，端着水盆和面巾，似乎要服侍她洗漱。
两个侍女都是圆脸，进来后呆呆的站在门边，没再动了。
她走过去仔细打量，她们身上有种非人的违和感。和洛璃给她的感觉有点像。
所以，她们是什么？
门外又进来一个长须老人，穿着凡间管家的衣服，一件乌松月就惊呼道：“哎呀，夫人你醒啦？”
他指着那两个呆呆的侍女，给她说：“这两个是大人给您安排的侍女，一个是小红一个是小黄。”
乌松月问：“她们不是凡人吧？”
“夫人好眼力，”他说，“她们原本是洛河的鲤鱼，刚开了灵智。大人特意点化了她们陪着夫人。”
“那你呢？”
老头抚着长须，笑着介绍：“老朽叫老金。也是这洛河的鲤鱼，活了有百来年了，一直等待化形的机遇。这次终于等到了，还要多亏了夫人。”
“我？”
她指着鼻尖，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是，”老头解释，“府君大人是出了名的性子冷清，若是没有夫人在，再等个千百年，他也不会去点化洛河的水族带在身边。”
老金又饱含感激地朝她拱了拱手。
她点点头。没再推辞。
她还记得蝴蝶效应这个词。她的死而复生，就是这个世界里小小蝴蝶的一下振翅。因为这振翅改变命运的，何止老金一个。
小红和小黄开了灵智，但不多，只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对很多东西都没概念。
也许洛璃让她带着她们，也有让她教导她们的意思。
至于是不是……她不好说。
因为直到晚饭前她都没见到洛璃。
老金虽然刚刚化形，却对洛河神府的情况如数家珍。据他说，洛璃平时是有公务的，大概和外面的知府衙门要处理诉状一样。他也要隔段时间去清理那些百姓的祈愿。
说到那些祈愿时，老金有几次支吾着左右言他。
乌松月从书中抬起头觑着他，暂时不打算深究。这其中若有什么问题，她更希望由洛璃告诉她。而不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她有点喜欢洛璃，即使见过洛璃展露神性，也不妨碍她的喜欢。
既然是她喜欢的人，就要坦诚。
关于他的一切，她只想从他那里了解。
*
入夜前她没再见到洛璃，躺在床上她入睡的很慢。
她睁着眼望着门口，等着洛璃的身影出现。
洛河神府没有东西能威胁到他，乌松月入睡前翻了个身，轻叹了声。
夜里她感觉到有人握着她的指尖，拉着她的指尖轻轻的蹭。蹭了一会儿似乎还不满足，更柔软的触感贴了过来。
乌松月实在装不下去，她原本想看看洛璃还想干什么。
夜里偷偷吻她的指尖？有点怪。
她睁开眼，看见洛璃半跪在床边，半垂着眼，亲昵的轻吻她的指尖。
“洛璃？”
她小心的叫他。
他的状态有点怪，整个人似乎都被某些沉郁的东西包裹着。湖绿色的琉璃眼颜色也加深了。
他蹭了蹭她的指尖，迟钝的抬头，没有回应她。
乌松月皱眉坐起，想起老金欲言又止的表情。和洛璃现在的状态联想在一起。
好在不管发生了什么，洛璃是在依赖她的。
她深呼吸，放柔了声音，张开另一只手穿过他腋下，俯身去捞他。
“地上凉，你先上来？”
今晚不知道他会不会回来，地上也没铺被子。他这个状态倒也不担心会发生什么。
二人的发丝交织在一起，她愣了下。
洛璃没动，以为她要抱他，空着的另一只手穿过她的腰线落在了后背上。
抱一下？也不是不行。她叹了口气，拉开他捧着他的脸。
认真道：“先上来，再给你抱。”
他睫毛颤了颤直起身，动作缓慢的坐到她旁边。乌松月朝里面挪了挪，任由他拽着一起躺下。
躺下后他睁着眼睛，眼神里隐隐有些期盼。
乌松月打了个哈欠，本来睡了一半被弄醒，现在又有点困。正要合眼，手指关节忽然微微作痛。
洛璃在捏她的手。
她努力睁开眼，看到他微蹙着眉，似乎有些烦躁。
乌松月：“……”
人都傻了还不肯主动。
她无奈地又叹气，今晚是第二次了。不知道等他清醒了，会不会赖账。
乌松月凑过去抬起另一只手抱住他，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怀里。洛璃耳后的鳍轻轻颤了下，没有挣扎。
她摸摸他的脑袋，有点凶的命令道：“快睡觉。睡醒了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他依旧没有出声回应她，只是默默收紧了抱她的力道。
睡着前乌松月想，她好像终于摸到这任务的边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