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默仍半跪着平复电击带来的战栗。小口地喘着气。
流程走完后，她转身走回去，抓住他搭在膝盖上的胳膊。问道：“怎么样？能不能站起来？”
岑默咬着嘴唇点了点头，借着她的力量重新站起来。身子有些微微打晃。看他站直了，乌松月才放开攥在他胳膊上的手。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作为白帆，她不能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太多关心。
而且她还不知道岑默的过往，从现场那些人的反应看来，如果她和那些人表现的一样对他狂热。
那么她可能就要变成地狱开局了。
她给陆虎递了个眼色，“你们，保护好他。”
陆虎屁颠屁颠过去，同时招呼着其他人，“快过来，没听老大说么，要保护好了。”
乌松月带人离开拍卖场时，外面停的就剩他们的车了。
她戴上护目镜，瞅了眼岑默，决定先不把他的眼罩摘下来了。
他们没有多余的护目镜分给他。
岑默和她一起坐在越野车后座。周围的机车陆续启动，引擎声轰鸣。
“回去的路不好走，系上安全带。”
她倾身过去。从他身体左侧扯过安全带，安全带划过他的肩膀、胸前、一直延伸到腰线处扣好。过程中她的短发垂落，碰到他的鼻尖。他惊讶着嘴唇微微张开，有点痒，又无处躲避。
她没有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有多暧昧，非常自然地保持着这个姿势，撩起垂落的发丝。隔着丝绒布打量着他，听到车发动了才坐回去，给自己扣上了安全带。
虽然她知道，这安全带恐怕用不上一路。路上可还有人等着她呢。
末日纪元，拍卖场是人们少数能遵守秩序的几个地方之一。出了拍卖场，可就没人管了。
有句话在末世是这样说的。
“到手的东西不看你拍得好，要看你抢得好。”
车开到旷野上，从风声和引擎声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乌松月皱着眉细听，忽然听到前面开车的陆虎惊呼道：“老大你看前面。”
侧面的声音也清晰起来。道路上突然出现多辆重型机车，上面统一喷涂着一支紫色玫瑰图样，玫瑰下方是深绿色的带刺荆棘。
机车上的人呼喊着，这些人甩着头顶的链刀，有的人正往她的人机车前方撒钉子。若是一个不注意便会车毁人亡。
冷雪坐在最前方的车里，指尖夹着一支正在飘散烟雾的香烟。冷凝的目光和她对上。
乌松月冷笑了声，勾起嘴角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底下掏出一把自动步枪，一枪打爆了一个准备撒钉子的车胎。
现场给冷雪表演了一个车毁人亡。
她一出手，原本她这边紧张的氛围立刻被打破。其他人各自掏出武器反击回去。
“老大，他们拦住了咱们的必经之路怎么办？”
陆虎回头问道。
乌松月：“冲过去。”
系统给出的资料，冷雪擅长阴谋手段，并不擅长正面交锋。她此次正面交锋也是为了岑默，迫不得已。
冷雪本来见了她这边火力压制占了上风，宽檐帽下的脸色就黑沉了不少。在发现对方没有减速反而越来越近后，半垂的眼眸倏然睁开，紧缩的眼瞳中充满了惊恐。
她咬牙，掐灭了手里的烟，骂了句：“疯子！”
乌松月站在后座上，手上拎着自动步枪，白金色的头发迎风飞扬。和对面的冷雪隔空对视，只要有人敢阻拦她，她就一枪一个。
冷雪沉着脸，险些咬碎了一口牙。快要相撞前，她终于顶不住压力，抬起手下令。
“放行！”
两辆车之间闪开一条路，黑色越野车始终没有减速，从中间呼啸而过。开出一段距离后才停下来。
冷雪背对着她站了一会儿，才重新点燃了一支烟。
转过去，对她道：“白帆，你别以为你赢了我就能得到他。你不知道岑默经历了什么。”
冷雪自嘲的低下头笑了笑。
乌松月拧着眉看她，不知道她想说什么。
“有什么区别？”她说，“他现在我的人了。”
她身侧，岑默听到她的话，把脸转向她，表情略带惊讶。
乌松月垂眸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冷雪却被她的笑容刺激到了。狠狠吐出一口烟。
“我好不容易活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今天的地位。我不会放弃他的。”
“你呢？你连他到底有多好都不知道！”
冷雪夹着烟指向她。
乌松月笑了。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呢。她的枪口在越野车边缘敲了敲，发出金属碰撞的闷响。
“你让我想起一句话。”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她抱着枪，坐回车里，“开车。”
越野车重新发动，把冷雪的车队甩在身后。
驾驶位上的陆虎扭过头，推了推护目镜。感叹道：“老大，她说的有些还是对的。岑默老大，当年那也是名噪一时啊。我小时候都听过他的传说。”
乌松月嫌弃的看着他，一巴掌拍在他的脸颊上，把他的脸怼变形了才把人扭过去。暂时抑制住了他无限的分享欲。
她不经意的看了眼身边的人。
整条路上充满着危险、暴力、厮杀。他居然一动不到到现在，像个坐在恶鬼地狱里修炼的佛陀。明明在拍卖场时还那么多情绪的。
看不懂。
她又移开视线，一只手撑着下巴，身体靠在车门上。
等回去找个机会了解他也不急。
*
回到基地后，乌松月反而犯了难。
岑默住哪儿啊？她叉腰站在自己那栋楼下面。
空房倒是有。要是让岑默住的离她太远，她怕今晚上过去人就跑了。住的太近，岑默应该会抗拒吧。
而且怎么对待岑默也是个问题。
原主和她都没有虐待人的癖好。原主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弱者罢了。虽然有些追随她的人被她救过。但用原主的话说：“是他们选择了她，不是她选择了那些人。”
陆虎没猜到她是在为安置岑默犯难，一路上一直以为她终于开窍了。要开发酒精之外的另一解压途径了。
于是搓搓手凑过去，小声道：“老大别害羞啊。直接带屋里去不就完了吗？”
乌松月难以相信的看向他：不是，你以为我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