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小蛇游刃有余地在山林间游走，以极快的速度奔着伏陵先前推测的地方而去。楚非雾紧紧盯着这条小蛇，生怕一眼看错它便消失。
在山林中奔走了近一个时辰之后，这只小蛇终于停了下来，盘成一团，对着地上一个不过指头宽的小缝隙嘶嘶地吐着信子。
楚非雾疑惑：“是这里？”
伏陵点头：“对。”
他们此时就正在主山脉上，再往上走就是玄门祠堂的位置。看来他推测的没错，祭坛正是位于这座山的腹地。
小蛇依旧嘶嘶着，伸着脑袋往缝里钻，然后又回头看看他们。
程景洲走上前，趴在地面上研究着那个洞：“它让我们从这里钻下去啊？”
“是啊，”楚非雾也大大咧咧地跟着程景洲趴下来，两个人头顶着头，往缝里一起看过去：“我们得把这缝劈开吧？不然怎么进？”
“可这得用灵力才好挖吧？”
“但我们现在不能用灵力，不然那些巡逻队很容易发现我们。”
“对呀，那怎么办？你有铲子吗？”
楚非雾这么一问，程景洲的灵识便探入了储物戒中，他一向什么东西都喜欢往储物戒里放点，没准之前他真有放什么古董法宝铲子进去也说不定。
二人在这边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身后澹宁憋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不太对吧。”
伏陵此刻也忍不下去了。
他盯着楚非雾衣角的泥污，抓住她的手腕将她一把拎了起来，之后道：“人有人走的道。”
他出手先将她衣角的脏污拭去，随后拉着她向前走：“跟着我吧，我知道位置在哪里了。”
小蛇十分有眼力，立刻化成了丝线，柔和地飘回了楚非雾的手腕上。
先前他只是知道大概的方向，但小蛇示意的这个缝往下走，再加上伏陵记忆中玄门的人时常对一个地方闪烁其词，他毫不费力就断定了祭坛的方向。
他带着他们往山下的方向走，半个时辰之后停了下来。
伏陵示意他们朝前看：“那里。”
前方是一个其貌不扬的被遮掩在树丛中十分狭窄的山口，看上去仅容一个人勉强通过，十分安静，仿佛没有一个人。
楚非雾屏息，蹑手蹑脚走上前，往山口里瞥了一眼——
只有山口这里是狭窄的，里面倒很宽敞，有一扇洞门紧紧闭着，有一个人正站在洞门旁边，守着这里。
玄门的人无法使用灵力，因而楚非雾也无法感知对面的实力到底如何。她悄悄退了回去，把情况和同伴们如实相告。
程景洲听完之后，看向了伏陵，欲言又止。
伏陵瞥了一眼他，道：“说。”
程景洲立刻道：“一般这个时候，话本子里就会写，你知道附近有个狗洞……”
他越说声音越小。
伏陵已经习惯了程景洲的脑回路，纵使无语到不想说话，他还是道：“我不知道。”
接着，楚非雾转头看向来的方向：“那不如我们还是回山上开个洞吧。”
程景洲连连点头：“我觉得也是，我们无法感知玄门的战力，渊灵者期都能悄无声息的消失，说明玄门的人高手辈出，战力很强……”
他正说着，眼睛忽然直了。
楚非雾疑惑地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只见那狭窄的山口处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右手持着一柄电弧缠绕、雪白透亮的剑，剑刃上还向下滴着鲜红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浸润土地。
“阿宁，你什么时候过去的……”
楚非雾睁大了眼。
澹宁面不改色，轻描淡写道：“门口已经没人了。我们直接进去吧，只要不发出声音，不让他们传讯，不被发现不就好了吗？”
楚非雾连连点头：“阿宁说得对啊！”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这又是什么动静……”程景洲转头，看到藤蔓正拖着一个人从远处而来，被丢在他们身旁最茂密的树丛中。藤蔓正紧紧缠在那人的脖颈上，早已没了呼吸。
楚非雾道：“刚刚发现这人就在附近，我怕他暴露我们。”
“……啊？”
程景洲看了看脚下的尸体，又看了看那柄霆渊剑上的血迹，一时间说话有些磕巴：“倒，倒也不是不行……”
澹宁转身进入山口，楚非雾紧随其后，程景洲和伏陵接着跟上。
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洞门并没有什么机关，他们推开门就进去了，甬道宽敞了许多，足以容纳两三个人并排前行。
整个地下像极了蚂蚁的巢穴，甬道时常出现岔口，也时常听到岔口的甬道中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伏陵落在最末尾，面上没什么表情，他仿佛在散步似的悠闲，闲庭信步。
在他之前是程景洲，正竖着耳朵听着四面八方的动静，生怕从哪个角落里突然出现了玄门的人。
澹宁和楚非雾则并排走在前方，二人十分默契。楚非雾察觉到有人出现之后，藤蔓将会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人身后，将其口鼻死死捂住，若那人没有即刻毙命，等待他的将会是霆渊剑的干脆利落的一击。
在这般双重保险之下，无人幸免。
就这么走了一路，一刀一个小朋友，他们来到了第二道洞门面前。
准确地说这是一道铜门，上面刻着古朴的花纹，十分厚重，在两扇铜门中间的位置，有一个圆形的凹痕，是常见的需要将手放上去识别的机关。
这下他们犯了难。
谁也不知道万一错了，这个机关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楚非雾正欲观察这个机关的时候，她身后伸出了一只手，越过了她，放在了那处凹痕之上。
她认得，这是师兄。
她刚想闪身给伏陵让位置，却发现腰间被他的左手钳制着，动弹不得。
“师兄？”
楚非雾疑惑转头，正看见伏陵白皙流畅的下颌线，他正专注地看着面前的凹痕，嘴唇轻启：“别动。”
与此同时，程景洲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楚楚，你弄好了没啊？”
楚非雾这才意识到，伏陵的身形将她遮了个严严实实，从程景洲和澹宁的角度根本看不到究竟是谁在研究铜门。
伏陵这是拿她打掩护。
这倒是无所谓啦……
只是师兄离她未免太近了些……他身上淡淡的沉香直往她鼻子里钻。
还，还挺好闻的。
不知为何，楚非雾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微微转头，想离伏陵远一点点，却又被他的手轻轻抚住了脸，阻止了她的动作。
伏陵再次开口，这回离她更近了，温热的气息几乎是喷洒在她的耳边：“别动，别露馅。”
楚非雾整个人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