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疼了？”
他的嗓音近得仿佛是在贴着她的耳畔说，她的脸立刻涨红起来，尴尬得想往后面挪，却被那股魔气抵着后背根本动弹不了。
“……还好，离得太近了，不习惯。”
两人的发丝和呼吸纠缠在一起，她能听见两人擂动的心跳乱在一起，她低下头不敢抬头看他，也不敢想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毕竟他下午才说过，她是那群人送给他的，是他的所有物，他对她做什么都不奇怪。
他这样高高在上，生死予夺的人，根本不会顾及她这种蝼蚁，自己是死是活都只在他的一念之间，更别说其他什么。
可如果他想，有的是女人愿意往他床上爬，总不至于强迫她吧？
姜晚也是这么想的，但这是千年前的言酌，还真不好说。
他又没有系统绑定威胁，会懂对女生的尊重么？
在她的忐忑紧张中，他终于开口了。
“那和尚跟你说什么了？”
哦，还好是正事。
她一五一十地交代，他听完只是讥讽一笑，“接你走？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真当雾影山他能来去自如。”
她不敢接话，乖顺地缩在被窝里，放轻呼吸。
好一会，头顶上方的声音才响起，“你想走么？”
这还用问么？
当然想走啊，出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不香么？谁愿意待在你这个大魔头身边提心吊胆，天天讨好求人的。
但她摸不准言酌的心思，不知道他是想让她走，还是不让她走。
所以她把问题推了回去，“你想让我走么？”
“你捅了我一刀还想走？”
她一愣，“那不是你让我配合你演戏，而且是你抓着我的手，让我扎进去的……”
她缩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抗拒的动作并不明显，反驳的语气也弱得很。
“那也是你捅的刀。”
太不讲理了！
她磨磨牙，心里气鼓鼓，还不敢表现出来，简直憋屈！
“姜晚，他们能把你送给我，就能把你送给下一个人，哦，或许不是人，可能是个他们对付不了的凶残魔物。”
她：……
“你知道魔物怎么吃人么？它们不是咬断你的脖子，而是先从下肢开始吃，吃掉一半你还没死，他再咬开你的肚子，吃你的五脏六腑，像你这样身娇体软的凡人小姑娘……”
“……你别说了。”
她小声打断他，默默缩起腿蜷成一团。
总感觉脚底凉凉的……
“也有可能把你送给某个大妖，妖怪都是长得青面獠牙，三头六臂，丑陋不堪，妖怪可不会怜香惜玉，会把你绑在他的洞穴里，强逼你给他生很多……”
这次她没打断，是言酌自己停住了。
他嗓音骤冷，说着说着还把自己说生气了。
好一会，他才带着威胁开口，那只手有意无意地在她颈侧摩挲，“总之，雾影山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嗯，我知道，我不走。”
……才怪。
找机会她肯定要走的，这里难道就是什么好地方了？天天揣摩这尊杀神的心思，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小心翼翼地活着。
“睡吧。”
大佬发话了，她内心长舒一口气，乖乖睡觉。
不过老实说，他身上暖和，凑在他身边比她之前一个人窝在角落里睡舒服多了。
帐内恢复了安静，她的呼吸声渐渐平稳，姜晚在心中感慨，以她对自己的了解，她肯定是要开溜的。
好嘛，还真要上演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的戏码了。
……
言酌仗着自己受伤，给她扣了顶“捅他一刀”的大黑锅。
一开始只是让她帮忙换药，包扎，进阶版就成了帮他穿衣，喂他吃饭，扶着他去院子里晒太阳。
嗯，因为他说他伤得太重，胳膊使不上力。
呸！
因为他得表现出伤重，行动受限，所以大部分时候他都待在卧房，假装养伤。
他待在卧房不能出去，就把姜晚也拴在身边，让她时时刻刻陪着他。
她说想出去晒太阳，言酌就把窗户上的魔气撤下来，让阳光洒进来，浮光跃动，束束金影，将原本冰冷的玉石地面都晒得微微发烫。
她说想去山间泉水那钓鱼，他就在殿内化出一口深潭，又让噬梦叼来那些丑鱼，还贴心地备好鱼竿鱼饵，望着她钓。
她又说想下山去诡城转转，一会要买快入冬的衣裳，一会又要买上次吃的零嘴，他倒好，洗劫似的把城内所有的衣裳零嘴都搜刮来，堆得殿内到处都是。
实在没理由了。
其实她只是想出去转转，她又没受伤。
他就像个坐轮椅的残疾大爷，看见广场上活蹦乱跳的大妈，心理不平衡。
“快入冬了，天也冷了，你的脸色越来越差了。”
她伏在软榻上，看着午后阳光卷着细碎的尘埃在她指尖上下浮动。
床上的人装模作样咳嗽几声，泛白的病态脸色更为憔悴，点头道，“不装得像些，那群缩头乌龟不敢出来。”
“要打起来了么？”
“快了。”
她抬头望着他的脸，又沉默了。
“等他们气势汹汹地冲进来，喊着什么为天地万物诛灭邪魔的口号，然后发现我并没有受伤，法力一如既往……唉，真是迫不及待想见见他们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他只有在这种恶劣的时候，模样和语气才根本不像个病人。
姜晚内心呵呵，大傻春，老婆要跑了都不知道。
广华寺的和尚前些天给她传音，已经安排了高阶修士接应她，要在大战那天将她带出雾影山。
平时她和那老和尚之间的传音，她都是事无巨细地跟言酌汇报，只有这事她没提。
她是想走的，虽然姜晚看出她同样对言酌有些好感，但就这么点好感，远远不足以支撑这种身份能力极其不对等的恋爱。
况且还不算恋爱，别人恋爱都是甜甜的，言酌倒好，欺负人吓唬人奴役人，青春期小男生对小女生的把戏，他做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