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小希在森林中急奔，大口喘着粗气。
很快她就跑进那座帐篷，就见陈阳呆滞的站在里面，手上拿着一个沾满鲜血的匕首。
“怎么了？”
小希瞪大眼睛，随即看到帐篷里的女人。
芙蕾雅蜷缩的身体仍在抽搐，她的脸埋在金发中痛苦的呜咽，修长的脖子有数个深陷的咬痕，其中两个较深的已经冒出血珠。
此外，她裸露的后背横竖着十余道刀伤。
血仍在流，沿着太阳胎记淌到气垫上，聚成一滩红色。
“你干的？”
小希不可思议地看向陈阳。
“嗯。”
陈阳点头，手里的匕首掉到地上。
“你……你还有这癖好？”
小希皱起眉，不知该做什么好。
“把她抬到外面吧。”
陈阳抹掉下额头上的汗珠，喃喃说：“这事得尽快处理了。”
……
暗星。
夜之城七号街的巷子里出了凶杀案。
戴夫看向地上那两具被掰得七扭八歪的尸体，瞅了眼德卡德问：“这是仿生人干的？”
“不然也不会叫我们网络侦查科过来。”
德卡德从衣兜里取出一个金属烟盒，弹出一支递给戴夫，自己也叼上一支。
“你觉得吸烟会更像个人？”
戴夫掏出打火机给德卡德点上，笑着说：“学的这么快，算是你的一种进化么？”
“这世界的生物从来没有进化，只有为了适应环境的演化。”
德卡德深吸一口，卖弄的吐出一个烟圈，看向戴夫说：“这两位死者曾经是月球矿工，后来工作被仿生人取代，失业后常干袭击仿生人的事。”
“不敢惹资本家只能拿仿生人出气，可怜的蠢货。”
戴夫为自己点上香烟，深吸一口说：“你们仿生人不是有什么底线三原则，第一条就是‘无论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许伤害人类’。眼下这个怎么解释，也是适应环境的演化？”
“我猜是中病毒了。”
德卡德将一份文档传给戴夫，接着说：“这是本月第三起仿生人行凶案，都是遭受虐待后的激烈反抗。根据代码分析，他们都感染一种名为‘图层障碍’的病毒，会将施暴的人类视为狂躁的猩猩，因此做出对等的反击行为。”
“狂躁的猩猩……”
戴夫被这个词逗笑了。
“我怀疑这件事和‘生命之翼’有关。”
德卡德淡淡的说。
“那已经是过去式了。”
戴夫看了眼地上的尸体，继续说：“在我追查这三年里，生命之翼至少没做过这类恶劣事件。”
他得意的挑眉，看向德卡德说：“不过你的小心眼让你更像个人类，以后就别浪费香烟了。”
德卡德笑了下，继续吐烟圈。
夜之城进入冬天，灰蒙蒙的天空飘下似雨又像雪的冰粒，让这条街道湿冷无比。
街上行人大多穿着电温的厚纤外套，其中一位穿着红皮衣的女生格外显眼，她穿着黑短裙，裸露的双腿只裹着一层网格丝袜，提着一个塑料袋从两位警官身边走过。
“咦。”
她停下脚步往巷子里看了眼，露出惊诧的表情。
德卡德瞄了女生一眼，没理她。
戴夫却看这位女生有些眼熟，笑着说：“仿生人上街很危险的，尤其是你这种脱网的，遇到袭击连证据都没有。”
“你还记得我？”
小希露出惊喜的表情。
“我主要记得你主人，他还欠我一个人情呢。”戴夫扯闲天的问：“陈阳最近忙什么呢？”
“搞女人呗。”
小希无奈的摇头，与戴夫对视问：“听说你申请退休了，这么快就返聘啦？”
“退个屁，看看你们仿生人干的好事，对了。”
戴夫从兜里掏出检测仪，向小希招手说：“走过路过别错过，来试试。”
“哦。”
小希乖乖递出额头。
这时德卡德才回过头，见到戴夫的检测仪亮起绿灯，又扭回去。
“你连回互联网了？”
戴夫看到检测仪的数据报告，她的端口显示为蓝鲸生命中枢服务器，核心代码也是最新版本。
“安全啊，可以及时打补丁。”
“也未必，搞不好你们仿生人的趋势是脱机化，毕竟网络越来越不可靠了。是吧，德卡德。”
“揭别人伤疤可不是好习惯。”
德卡德回身看向小希，冷淡的语气说：“脱机也没用，人类就是脱机状态，一样被病毒侵染。”
“那只能听天由命啦。”
小希展现乐观精神的笑了下，摆手说：“再见了，欢迎你们来我家做客，虽然我说了不算。”
“走吧。”
戴夫正了正风衣的立领，看着小希离去的背影“啧”了声，感觉她说话的神态有点似曾相识。
小希走过这条街再向右转，前面就是茂林医疗综合医院。
体检科，全息呈像检查室。
陈阳拿着智能眼镜，正躺在休息椅上闭目养神。他身上穿着低调奢华的高档货，在夜之城里实属惹眼。
“这不是我亲爱的主人么，好久不见。”
小希笑嘻嘻的跑过去，将陈阳的胳膊搂在怀里说：“既然回到夜之城，怎么先跑到医院了，该不会在外面染上什么病了吧？”
“你说呢。”
陈阳睁开眼睛，用他那双暗金色的眼眸与小希对视。
小希愣了下，缩小的瞳孔维持数秒钟。
那反应和另一个小希一样。
“你的眼睛怎么了？”
小希收敛笑容，将脸凑近仔细观察，眨了眨眼睛说：“这似乎是眼球色素突变，核辐射的症状。”
“多亏虹膜纹理没变，不然小希……另一个小希能把我揍死。”
陈阳揉了揉眼睛，想想都后怕。
“你真被核辐射污染了？”
小希关心的问。
“我在故乡的验血结果一切正常，也做了核磁共振，都没问题。”陈阳苦笑了下，又说：“可没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什么原因造成的？不方便细说的话，大略讲讲。”
生命之翼很善解人意。
“我去了一个古老的地方，因为贪婪被一种邪恶的生命入侵，结果就是：我不干净了。”
陈阳开了句心酸的玩笑。
小希配合的弯了下嘴角，伸手摸着他的大腿问：“除了眼球的色素突变，还有其他异常么，比如虚弱无力硬度差、腰肌酸软时间短之类的症状。”
“那倒没有。”
陈阳立即否定，毕竟事关尊严。
“还好，不影响你的正常生活，毕竟你也就那么点儿追求。”
“什么叫‘那么点儿’追求，你得对我道歉。”
“最高纪录18分51秒，不到一集动画片时间。”
小希微笑。
陈阳眼角抽搐，哼了声说：“那也击败了夜之城89%的男人！”
“随着相关义体的普及，你已经掉到75%了。”
这帮逼……
陈阳在心里骂了句。
全息呈像检查结果出来了，陈阳立即戴上眼镜，点开报告单。
“怎么样？”小希问。
“所有数值都在健康范围之内，总之就是健康到爆。”
陈阳失望的叹口气。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你没必要在意它。”
小希安抚的摸着陈阳的后背，柔声说：“我看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焦虑。”
陈阳点头。
那只影魔正在蚕食我的生命。
能不焦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