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前者，还是后者？
白贞羽眼眸中的光亮，黯淡了几分。
谁会有什么“天生的神通”呢？
江柠有的就是钱，她想要买自己的情报，易如反掌。
那么，谁又能卖给江柠这些情报呢？
答案，很明显啊。
白贞羽的身子晃了晃，险些跌倒。
她扶着梳妆台的边缘，勉强站稳，又狠狠摁了摁疼痛的心口。
“江柠，我不相信你说的话……”
“你不信？”江柠继续保持着微笑：“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倒是不能勉强你呢。”
今天的调戏，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怀疑的种子已经在白贞羽的心里种下了，那便会随着时间的增长，一点点生根发芽。
白贞羽迟早要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到那个时候，哪怕她不会选择投入江柠的怀抱，也绝不会再轻易把自己交给陆续了。
……
按照约定，江柠派了一辆车，把白贞羽送回了她家所在的小区。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从富人区出来，周围的景色在一点点地变化。
繁华热闹的大都市越来越远，破旧狭窄的旧楼越来越近。
短暂体验过极致的奢侈之后，再次回到这种地方，白贞羽内心的落差会有多大，那是可想而知的。
而这个时候，陆续的电话再一次打了过来。
他仍然坐在白贞羽家楼下等着。
已经喝了七八罐啤酒的他，此刻是脸红脖子粗，眼神也很凶，语气好不到哪里去：“白贞羽，你还没有做完兼职吗？你到底是在做兼职，还是在做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话里话外，都是对白贞羽的谴责。
就差直接骂白贞羽不检点了。
仍然穿着江柠给的那套丝绸裙子的白贞羽，无力地捏了捏裙摆，颓然地回道：“陆哥，你能……不这么说我吗？”
她不是自愿的啊。
她不想这样的啊！
为什么陆续不能安慰安慰她，听听她的理由？
非要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地凶她吗？
“我怎么说你了？白贞羽！你自己说说，这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反而还在外面瞎逛，这像话吗！”陆续气愤至极，声音越来越大：“你来京都之前，可不是这样的！说吧，到底是什么人，让你学坏了？还是你本来就如此，经不起考验！”
他话音未落，就被楼上的住客大哥用很脏的话骂了几句。
这么晚了，有这样一个醉鬼在楼下扰民，谁受得了？
明天小孩不上学了？
大人不上班了？
真是的！
然而，心里本来就憋着气的陆续，一下子撸起了袖子，对着楼上叫嚣：“你有本事打我啊？房子是你家买的，这过道总不是你家买的吧！”
“嘿，大半夜地扰民还有道理了？等着，你小子给我等着。”
“等着就等着！”
陆续气势汹汹，做好了跟对方大干一仗的准备。
下一秒。
一大盆臭烘烘的温热水就从楼上那个窗口泼了下来。
楼上的大哥啐了一声，骂道：“喝老子的洗脚水吧，孙子！再不走，老子就要泼粪了，听见没？”
骂完他直接关窗户，完全不给陆续回嘴的机会。
陆续被臭得干哕了一声，手机一下子掉在地上。
他这才注意到，现在他还跟白贞羽在通话中。
他的酒劲瞬间下去了大半。
他连忙捡起手机，对白贞羽道歉：“贞羽，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你别当真，好吗？我……我现在浑身湿透了，我好冷，你赶紧回家，让我进去换一下衣服……”
电话那头的白贞羽，久久没有说话。
她见多了陆续温文尔雅的样子，却还是第一次见到，陆续如此粗鄙野蛮的模样。
这实在是让她难以接受。
沉默了很久。
白贞羽叹了口气，道：“陆续，你回去吧。我今天晚上不回家了，你不用等我了。”
说完，她摁下了结束通话的按钮。
其实，她已经快到小区楼下了。
但，这个时候，她不想见到陆续，不想看到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跌入泥潭的模样。
她也不想跟陆续吵架了。
今晚，她太累了，只想好好睡一觉再说。
“司机叔叔，可以在这边停吗？”
“好的。”
白贞羽在路边下了车。
她犹豫片刻，走向了对面的快捷酒店。
今晚，还是在那里将就一下吧。
……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的早晨。
江柠坐在餐厅享用早餐的时候，听到司机大叔说起了昨晚送白贞羽回家的经过。
她挑了挑眉：“哦？意思是，昨晚她没有回家？”
司机大叔点点头：“她好像跟她的男朋友吵架了？我也不是听得很清楚。”
江柠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等她吃完手里的这块面包，她擦了擦手，对司机大叔吩咐道：“麻烦赵叔去接她过来吧，我跟她约好了，要一起去上学的。”
司机大叔点了点头。
作为一个司机，听从安排就行，不会多问什么。
但，作为江柠的父母，听到江柠带朋友回家，还玩到很晚才送人家回去，表示非常惊讶！
要知道，江柠从小到大都是没朋友的类型。
她瞧不上比自己家世差的，又不屑于攀附比自己家世高的，好不容易遇到和自己家世差不多的，她又爱挑人家毛病，得罪人！
久而久之，江柠就没有朋友了。
如今，江柠到了这个年纪，突然有了朋友，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去查一下这个叫白贞羽的女孩子，我要她所有过往资料，今天晚上之前发给我。”
看了家里客厅的监控，勉强看清了白贞羽的相貌之后，江妈立刻让人去调查了。
“这小丫头要只是来骗点钱的，倒是还好打发，就怕她谋财害命。”
听到江妈说起这事儿，江爸也颇为忧心：“咱女儿什么脾性，你也知道。她能交到什么像样的朋友？不是被人骗钱，就是被人当猴耍！”
“唉，是啊。柠柠这辈子，看起来什么都不缺，其实缺的东西还太多了，友情、爱情，都不顺啊。”
“在她最需要陪伴的时候，咱们只知道忙事业，没能天天陪她吃饭，陪她聊天谈心，也没能亲自去接送她上下学，只知道给她钱！”
“钱有什么用呢？始终不够温暖啊。”
作为江柠的父母，总觉得对女儿还有亏欠。
江柠变得那般嚣张跋扈，不可理喻，他们也只觉得是自己这当父母的不够称职，并不舍得过多责备江柠。
而事实上……
如今的江柠只觉得，以前的江柠实在是太欠抽了。
江家父母那是能给女儿的，都给了。
这种纵容和溺爱，简直是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还觉得不够吗？
真想要亲爹亲妈的老命是吧。
所以，在江妈打电话过来，问江柠需不需要再涨点零花钱的时候，江柠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老妈，一个月十万块的零花钱，还有涨的必要吗？”
江妈愣了一下：“柠柠，你……”
这是江柠能说出来的话吗？
“你们最近挣钱也不太容易吧？”
江柠可是有系统的，知道江家最近遇到了一些不大不小的财务危机：“别总是拿钱给我挥霍了，也不用总担心我吃没吃饭，喝没喝水的问题了，我很好，你们也要很好才行！”
听到这些话，江妈久久不能回神。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女儿说出这么懂事的话。
她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不过，她没觉得感动，只觉得恐惧。
事出反常必有妖。
“柠柠，你别吓唬妈妈！你是不是又想不开了，又要乱来了？别吓妈妈，妈妈马上从公司回来，你等着妈妈！”
“……啊？不是，等等，妈，你等等！~”
江柠还没有来得及解释，江妈就挂了电话。
“这，我这，这……我……哎！”
她一脸沧桑，忍不住扶额。
好吧。
等白贞羽过来是等，等老妈回家也是等。
只不过……
就目前的状况而言，这算不算她们提前见家长了？
希望白贞羽好好表现，在她江柠的亲妈面前，留个好印象才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