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没有出生在军营，父母也不是将军，哪来的机遇？”
蔚衡皮笑肉不笑:“你还真敢比，谁给你的勇气同云霄将军比，你连她的一个指头都比不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都沉默着，不再言语。
*
到了陈府，蔚衡下车，云兮没有跟着下来。
他以为她在跟他闹脾气，心里高兴了几分。
故作淡定的在窗边，低声唤道:“下来吧！”
“我要去一趟凌府。”云兮声音不大，老李和蔚衡都能听见。
蔚衡有些失望，想同她一起，又想到两家曾经的总总，他也是极爱面子的，只好放她离开。
马车缓缓移动，蔚衡目送云兮离去，心里五味杂陈。
凌府与陈府相隔并不远，一盏茶的距离。
前些时，云兮捎了口信给凌府，让他们处理资产，可没有回音。
崔氏听闻云兮回来，连忙迎了出来。
“云兮，我的云兮回来了？”
“娘。”
母女俩说了些贴己的话，听到那明雪没有处死，崔氏痛骂蔚衡的包庇。
听到时儿得到了所有的家产，又为云兮庆幸。
“女人啦，这一辈子，得不到男人心可以，得不到银子傍身，那才是彻底失败。”
“云兮，好歹你领悟得早，抓住了银子。有了银子，要那男人何用。”
“以后舒心的过着日子，男人有多远滚多远。”
云兮笑着，“娘，我和你的想法一样。”
“要不我们怎么是母女呢！”崔氏满意云兮现在的状态，看样子已经收回了真心，为了自己和孩子们而活。
“哥哥们呢？都不在府里吗？”
崔氏看了一下眼更香，“快回来了，一会一起用晚膳。”
三个嫂子听闻云兮来了，也先后到了崔氏的屋里。
虽然三位嫂嫂对她这个小姑子一般，但是表面功夫做得还算过去。
一家人和和气气的闲话家常。
等到三位哥哥都到齐，云兮屏除闲杂人等，提起了正事。
“大哥，二哥，三哥，我前几日捎口信的事，你们考虑得如何？”
几人都皱着眉头，半晌没有做声。
三位嫂子一脸懵。
大哥凌云龙:“这消息可靠吗？”
“陈府已经在处理资产。”
“有确定日期吗？”二哥凌云杰，看样子同大哥一样犹豫不决。
“没有。”战争这种事，也许明日就爆发，也许会拖上几年也有可能。
时机是个很玄的东西。
“那要是我们把家产都处置了，然后战事没来，我们这么大一家子怎么办？”
凌云川道:“而且凌氏商行是祖辈创下来的，不能毁在我们手里。”
云兮明白他们的担忧，可她相信苏扬的判断。
“总比战事来了，什么都带不走好，处理资产后，银票哪个国家都能兑换，哪里安稳，你们就去哪里。”
“家业没了就没了，战争来临，物价会飞涨，要是不变现，哪来的银子买食物。”
大嫂计茴听明白意思，云兮说是要打仗，让他们变卖产业。
真是无稽之谈！
“云兮，我知道你是关心娘家，可是打仗这种事都谣传了多少年了。”
“我记得小时候就说要打仗，看我如今孩子都生了七个，淮儿都十四岁了，也没打起来。”
“你可不能随便听几句，就让你娘家都变卖资产。”
三嫂葛柳云也听明白，“打仗！云兮，你在哪里听的？”
“要是我们把产业都卖了，其他商户很快就瓜分了我们的营生，想再做起来就千难万难，我们就是坐吃山空。”
“这么大一家子人，要不了几年就消耗一空，不能随便变卖资产啊！”
“我虽然是个妇人，这些浅显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二嫂韦辛向来话少，“云兮，你可别害我们。”
二哥凌云杰打断韦辛的话，“你又胡说什么，不会说话就闭嘴，云兮怎么会害我们。”
韦辛被当众数落，落了个没脸，面色阴沉。
三嫂连忙出来打圆场，“大家也没有说错，就是词不达意，云兮担心打仗，娘家没银子过活。”
“二嫂担心家产卖了，没有打仗，我们凌府就败了。”
“二哥，二嫂也是为了凌府好。”
三嫂葛柳云这么一圆，凌云杰脸上好了些。
云兮:“我明白大家意思，家业不易，故土难离。”
“但是景都府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到时候这里就是战场，所有的一切都会化为乌有。”
“如果被围在城里，烧杀抢掠，来不及撤离的人，都会卷进战争。”
“男人被杀，女子被辱，逃离的机会都没有。”
“战争来临，人命比草还贱。”
“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二嫂心里不舒服，低声在那阴恻恻的讽刺。
可是大家都又能听见。
大嫂和二嫂两个相视一眼。
这个老二的媳妇每次都这样，要么一声不吭，要么说话跟刀扎似的。
大嫂计茴拨弄着茶盏，不以为意。
“云兮，你最近遇的事太多了，别听风就是雨。”
“好好的凌府，要是把家业都卖了，岂不是得外人取笑。”
“你的好心我们都明白，你担心凌家，可是战争这事离谱的很。”
“要不，你大哥二哥三哥早就动手了，不会还在犹豫不决。”
葛柳云喝了一口茶水，“不是三嫂不支持你，大嫂说得对。”
“这是多大的事，要是真的，大伙都开始卖了。”
“还能等到你来通知我们，你家三位哥哥，每天都在外面奔波，消息不比你灵通。”
“云兮，你和三嫂一样，一个内宅女子，外面的事能知道多少。”
“都是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你要是分辨不清，那就得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你也当了几年的主母，应该能分辨哪些是真话，哪些是假话！”
“心意我们领了，终归为了你的娘家好。一会吃完饭，就赶紧回去。”
“你一个当家主母出来时间太长也不好。”
云兮不厌其烦地说:“大嫂二嫂三嫂，请你们务必配合三位哥哥们。”
“此事关系着凌家所有人的安危，战事一定会来，不会太远！”
“趁着还有日子，赶紧卖掉商行里的丝线，不要再进货囤货，赶紧收回外面的欠银。”
“固定资产能变现就变现，低价售出都行。”
“大难临头之时，一切都来不及了。”
云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
“云兮，吃饭吧，吃饭吧。”大嫂打着哈哈，把云溪的话当做儿戏的模样。
二嫂也在边上帮腔，“我们都明白你的好意，你大哥二哥三哥肚子都饿了。”
“民以食为天，快点先吃了再说。”
云兮知道三个嫂嫂没有一个相信她的。
只得暂时先吃了饭再说。
用完膳以后，又与三位哥哥深聊了一会儿。
临出府。
“大哥，我爹呢？”刚才吃饭的时候她就问了。
崔氏让人去喊，他们晚餐用完，爹也没有出现。
“估计又是在丁姨娘那里。”凌云龙不想多说的样子。
凌云杰凌云川都不想多说。
“妹妹，你早点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云兮也没有多想念她爹，只是回来一趟，没见着，总要问一句吧。
现在已经知道，她爹在丁氏那，连她回府都不来相见。
失望不多，他爹一辈子都是个没边的人。
送走凌云兮，凌家的三兄弟去了书房商议此事。
三个妯娌一起离开。
外面天色已经有些暗，她们走在夜色里消食散步。
凌家的三个媳妇，平素各怀心事，互相不对付。
但是变卖产业这件事，她们同仇敌忾。
一致反对凌云兮插手娘家事情。
葛柳云刚才忍的可辛苦，终于能够畅所欲言。
“她以为她是谁，我们一大家子都要听她的。”
“自己的日子都过不明白，还来搅和娘家的事。”
计茴也道:“要是云龙敢卖家产，我就让我爹把我接回去。”
“我可受不了过苦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