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衡盯着自己的妻子，方昱看在眼里。
“二哥，你和二嫂闹矛盾了吗？”
“嗯，她恨我纳了明雪。”蔚衡坦言。
方昱点头，好像明白似的，“看来成亲一定要找个自己的喜欢的，那么以后就不会有二哥这样的烦恼。”
“二哥，你现在还喜欢二嫂吗？”
蔚衡瞪了他一下，“这是你该问的吗？走！”
方昱转身开门，一股凛冽的气息扑来，喉咙里都是凉的。
蔚衡又瞥了眼云兮，她翻找出一个耙子，拿在手里掂量。
他们要进山吗？
方昱见他磨蹭，把他拉了出来，“二哥，看你瞧二嫂那眼神，后悔了吧！”
“你懂什么？走走！”蔚衡推了他一把，两人没进大雪里。
“哎呀，这雪到裤脚了，完蛋，一会没靴子穿了。”方昱踩了一脚雪。
“回来用火烘。”蔚衡催促，“你往这边，我去那边，挨家挨户地问。”
“二哥，就不能一起吗？”
“这么冷，一起挨冻吗？快去找！”
云兮和凌云杰也出了门，两人装备齐全一些，头上带了宽沿的草帽，凌云杰背了个大筐，手里还拿着一个耙。
两人踩着雪往山上去。
屋里的葛柳云问韦辛，“他们做什么去了？”
韦辛在给女儿梳头，眼皮子也没抬，“说是去找吃的。”
“我们沿路走来，哪有吃的，如今这大雪把什么都盖住了，能找到吃的才怪。”
葛柳云不相信，觉得他们是白费蜡，多半是要白跑一趟。
“我也这么认为，可云兮说要去山上看看，他就自告奋勇的要去，跑得麻溜的很，我叫他都没听见。”韦辛说。
“去了好死心，如今遍地饿殍，哪能轮到他们，早就刨干净了。”
陈志成疼得不行，躺了一天一晚上，背疼得要命。
“给我翻一下身。”
张氏刚想着叫张妈，昆氏就上前，帮着陈志成翻身。
陈志成翻身扯到伤口，呲牙咧嘴，“慢点，慢点。”
“老爷，你看这样行吗？”昆氏的声音柔顺得能滴水，张氏听到，身上膈应的不行。
眼神横了她一眼，暗骂，不要脸的狐狸精。
陈志成翻了身，舒服了，“他们去做什么了？”
昆氏答道，“方昱跟着蔚衡去给你找药去了，云兮不知道去了哪？”
张妈刚才看见了，连忙回答，“去山上了，同凌家二爷，说是去找找，看有没有吃的。”
张氏没个好脸色，“这种时节，哪来吃的，有吃的不都出去找了，那难民就饿不死了。”
陈志成饿了这一路，也觉得没有，“她回来就跟她说，少出去，一个妇道人家出什么门，找吃的也该是男人出去找，她一个女子冲什么能干。
“雪都盖住了，哪怕能找，还要从里面抠，难啊。”张妈也觉得肯定是找不到，还不如省点力气，在屋里待着。
昆氏不做声，轻轻的揉捏着陈志成的胳膊。
张氏瞥见了，伺候人的玩意，真是信手拈来讨好人男人的伎俩。
*
那山看着近，实际远得很，两人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山脚。
又花了半炷香的时间爬到山腰。
沿路看下来，已经上来了好多人，脚印能看出来。
估计都没吃的，来山里淘。
“这山也不大，估计没什么吃的。”凌云杰喘着粗气，“白瞎一趟。”
“表面看是没吃的。”
“妹妹，你这话里有话啊！”
“可不是。”她沿路都在找一种植物，以前她打仗时，知道冬季有一种食物。
长在地底下，要挖很深，叫薯蓣。
煮起来吃，粉粉糯糯的，十分管饱。
“唉，找到了一颗。”云兮惊喜的指着一堆枯叶子。
“这是什么？”
“挖吧！”云兮指挥着二哥，“它是细长的，你小心点，别弄断了。”
凌云杰哪是做这个事的人，挖了两下，就不行了。
但是看见下面的根茎，眼睛一亮，“妹妹，这是薯蓣？”
云兮点头，“对，这根很粗壮，二哥要努力，这一根可以吃好几个。”
“妹妹，这挖得太费劲了，泥土好紧。”
云兮看二哥这叫饶的样子，加了点妖术，耙子就轻松许多。
凌云杰惊奇，“后面的土质松了许多，一挖就垮了。”
很快，一根薯蓣被挖了出来，凌云兮比划了一下。
“比胳膊还粗呢，估计在这长了好几年，被我们给挖了出来！”
太长了，凌云杰折断成几节，丢进筐里。
周边还有几棵，凌云杰又抡起耙子，都给撅了出来。
筐都满了。
“这是虚假的吧！”凌云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沿路都没吃的，还饿死了那么多人。
他一出来，就挖了一满筐。
云兮可不是随便找的，都是用妖术找的。
只要她想找，准能找到吃的，保管饿不死。
“二哥，吃蛇肉吗？”
“妹妹，你不用吓唬你哥，我不吃。吃山药就行。”
云兮指着前面的一块草丛，“这种草周围必定有蛇窝，书上说了。”
云兮得找个理由，不然二哥会怀疑的。
“你都看的什么书？薯蓣也是从书上看来的？”
凌云杰哪不知道自己妹妹，又没种过地，哪里认识这些东西。
“我不从书上学，还能从哪里学。”云兮承认。
“看来看些稀奇古怪的书还是有好处，谁知道会打仗逃难呢，这不就用上了？”凌云杰感叹。
“以后我也得看看。”又想到他的书都在景都府，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再回景都府。
“走，妹妹，一会惊动了蛇，出来咬我们一口就完蛋。”凌云杰害怕蛇。
“好，往那边走。”云兮已经发现了野菜，吃了几天的马肉，得来点野菜清爽一下。
“这种能吃？”凌云杰怀疑的语气，“你确定没毒？”
他看着一簇一簇的草，碧绿色，这颜色在冬季真是漂亮。
“你闻一下，香的。”凌云兮拔了一根，递到二哥跟前。
凌云杰闻了一下，“好像茖(gé)的味道。”
“就是野茖，快点挖，这一片够好几碗呢！”云兮也蹲下来，一扯一大把，甩掉泥土就丢进筐子里。
“妹妹，我们运气真好，一出来就遇到两种吃的。”
凌云杰满足极了，第一次觉得当个农夫也不错，这种白得的感觉真好。
“山里的人是饿不死的，多少会给点。”云兮又拔了一把，丢进筐子里。
“云兮，二哥。”
云兮抬头，是蔚衡的声音。
他来山上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