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有趣。”
嫁妆无缘无故丢失，全换成石头。好好一个人，成婚这日当众出丑。
戚容右手食指在书桌上轻叩着。
发出“咚”“咚”“咚”的声音。
底下直挺挺跪着的探子，心跳如鼓，仿佛那食指敲在他心上。
良久，只听见上方又传来一句话。
“查！”
他倒要看看，这是怎么回事。
探子领命，起身行礼退出勤政殿时，与总管太监李公公擦肩而过。
互相点头打过招呼后离开。
李公公行礼后，悄悄抬眼看着戚容，见他面无表情，心中暗暗叫苦。
他不想来催皇上的，但不说又没办法，太后娘娘可是嘱咐过他。
让皇上今晚说什么都要去后宫。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说：“皇上，今日顾家小姐入宫，您看......”
是不是该去看看，顺便让顾小姐侍个寝啊？
前半句的提醒说的委婉。
他都怕皇上等会发怒，后面半句打死李公公他也不敢说出来。
果不其然。
此话一出。
戚容浑身气息一变，散发着冷气，冰冷的目光射到李公公身上。
“你倒是管得宽，管到朕身上来了。”
语气淡淡，却让李公公心颤，后背升起凉意。
他伺候皇上多年，知道这样的语气就是不太高兴的意思。
他苦啊！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皇上，奴才不敢！”
“太后娘娘吩咐，想早日抱皇孙，千叮咛万嘱咐，让奴才劝皇上今日无论如何都要去后宫见顾小姐一面。”
一个是天子，一个是太后，是天子的娘。
他就是一个奴才，他能怎么办？
一听见是母后吩咐，戚容蹙眉，心间烦躁秃升。
他是什么情况母后不知道吗？既然知道，又为何总逼他和女子相处？
他一语不发，猛然起身往殿外走。
李公公一咬牙。
忙跟上，嘴里喊了句：“摆驾翠微宫！”
戚容脚步一顿，只淡淡瞥了眼李公公，随即收回视线，没说什么。
李公公提着的心瞬间放回肚子里。
皇上没拒绝就好，这下太后应该不会再找他了吧。
.............
翠薇宫偏殿。
顾云烟在宫女的伺候下沐浴好之后，穿上石榴红绣鸳鸯肚兜，身着琥珀色薄纱。
她面若桃花，杏眼含雾，贝齿轻咬着粉嫩的下唇，一脸羞涩。
甚至局促不安。
边上伺候她的宫女青叶眼中闪过惊艳。
后宫嫔妃中拥有第一美人称号的淑贵妃，以后只怕要让出第一成为第二了。
顾云烟一看就知，是丝毫不会掩饰自己的那类人。
青叶自然看出她的羞涩和不自在。
笑着夸赞：“云贵人可真美。”
是的，云贵人，她甫一进宫就被封为正五品贵人，皆因易孕体质。
“这一身更是衬的您花容月貌，奴婢虽是女子却也看呆了去。想必只要皇上见过贵人，就会念念不忘。”
顾云烟脸上红晕加深，头颅低垂。
视线被波澜壮阔挡住，一眼看不见到脚尖。
好像羞涩的不行，实际上心里很高兴，这具身体现在和她的本体一模一样。
自然是极美的。
“皇上驾到！”
突然，外面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她一时间慌的愣在原地，双眸中泛着潮意，不知道怎么办好。
榴花就更不知道怎么办了。
还是青叶沉稳，赶紧吩咐：“给贵人披一件外衣，到外面恭迎皇上。”
匆匆来到外面。
皇帝的龙辇刚好停下。
她只看见一双玄色绣金丝龙纹靴，还没看清楚戚容长什么样，就开始行蹲安礼。
“臣妾\/奴婢\/奴才恭迎皇上圣安。”
院中的宫女太监们一起行礼问安，其中包括居住在翠微宫主殿。
据说是戚容最喜欢的淑贵妃。
一道低沉冷冽的磁性男声从头顶传来：“免礼。”
虽不知人长什么样，声音倒是蛮好听的，顾云烟起身的同时心中想着。
随后这才抬头看见皇帝长什么样。
剑眉斜飞入鬓，丹凤眼狭长寒光点点，鼻若悬胆，厚薄适宜的红润唇瓣。
轮廓分明又硬朗。
身形高大挺括，宽肩窄腰，一双手背在身后，端的是龙章凤姿。
身上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气势。
此时。
翠微宫主殿的淑贵妃满头珠翠，妆容完好，穿着银红色薄纱暗纹束腰襦裙。
站了出来。
满脸欢喜：“皇上今晚可是来看臣妾的？”
顾云烟闻声忍不住朝淑贵妃那头看去，只见对方惊喜期待又紧张的看着皇帝。
似乎在等待皇帝点头应是。
只可惜。
皇帝面无表情，声音冷淡的否认：“云贵人初入宫中，朕来看看。”
然后她就看见淑贵妃身形微微一晃。
眼中的光亮迅速暗淡下去，强撑着脸上的笑，捏紧手中的罗帕道：
“妹妹刚入宫，怕是不习惯，皇上是该来看看。”
顾云烟心中摇头。
没想到淑贵妃真如传闻中那般，爱慕戚容这位皇帝。
戚容目光扫向她，明显一顿，然后才道：“带朕去你的寝殿。”
顾云烟粉面含羞，乖乖在前面带路。
他们走后，而淑贵妃在心腹宫女的搀扶下回了寝殿。
一回到殿内。
淑贵妃不再伪装，坐在椅子上。
她脸上带着怒容，她想摔花瓶等摆件，却因皇帝就在隔壁而不敢有所动作。
只能压抑着声音，问身边的心腹宫女碧春和张嬷嬷：“刚刚你们可看见那新入宫的云贵人？”
碧春和张默默点头。
淑贵妃咬牙，抬手抚摸着脸上的肌肤，眼中浮现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云贵人可真年轻啊，又漂亮又年轻。”
“还是易孕体质。”
“哪里像本宫，年华已逝，人老珠黄，不得皇上待见。”
淑贵妃自怨自艾的模样把碧春和张嬷嬷吓得不轻。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淑贵妃这副样子？
碧春忙开口赞她：“娘娘您太过谦虚，您可是后宫第一美人。”
张嬷嬷：“您还为皇上挡过刀，与皇上的情分非同一般，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其她妃嫔比下去的。”
不然怎么就她当了四妃之首的贵妃？
其他三个妃位可还空着呢。
淑贵妃脸上有了笑意，对，她与皇上之间的情分格外不同。
最常来的就是她这儿。
等皇上对云贵人的新鲜劲一过，她就可劲儿收拾回来。
碧春和张嬷嬷悄悄对视一眼，无声地呼出口气。
............
顾云烟领着戚容进去。
戚容自顾的坐到椅子上。
青叶极有眼色的进来奉茶，然后到一旁候着，随时等待召唤。
戚容捏着白瓷杯，轻抿了口杯中温热的茶水。
随即眉头一皱。
口中的茶不够醇香，不是他惯常喝的茶。他咽下去后便放下白瓷茶杯，不想再喝。
顾云烟看见了，一双手揪着琥珀色手帕。
声音温柔微颤：“皇上可要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