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云裳思索片刻后，有了计量。
她对王嬷嬷说，“我可以饶了你这条命，甚至还可以留下她们，让你回去交差。”
王嬷嬷心下一跳，“那程小姐你有什么要求？”
天上不会掉馅饼的道理，她年少时便已知晓。
随着年岁增长，更是深谙这个道理。
眼前的女人，看着年纪不大，但却极为擅长拿捏人心。
“我这里有一种毒药，服下去与平时无异。但每七天便需要服用一颗解药，一旦逾时就会肠穿肚烂，远比挨军棍难受。”
王嬷嬷再次腿软，“程小姐饶命啊。老奴……”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把方夫人一些异常的行为告诉我就可以了。”
“何为异常？”
“比如她让你想办法对付我，或者说给紫云送信这种。只要你配合，我会让人按时送解药给你。”
“老，老奴可以拒绝吗？”
“当然可以，但你可能就没办法走出这个院子了。想必你来之前已经听说，我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有武功傍身的。”
王嬷嬷悔的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这位程小姐是个狠角色，她说什么也不会自动请缨来将军府受罪的。
“王嬷嬷，我们小姐耐心有限，再拖延下去，对你可没什么好处。”
丹桂活动着十指，关节骨头咔咔作响。
王嬷嬷听的头皮发麻，立马举手表示，“好，我答应。”
在铃语取来毒药，她甚至主动往嘴里塞，就怕稍慢一点会被丹桂暴揍。
王嬷嬷一走，那些丫头们动作一致地跪下，“程小姐饶命，我们，我们是被逼的。”
“你们是方家的家生子奴才？”
丫头们齐齐摇头，“我们刚跟方府签下卖身契，夫人便送我们来将军府。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铃语低声提醒孟云裳，“小姐，你可别听她们瞎说，谁知道她们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孟云裳点头。
示意丹桂，“她们交给你处理。”
“好的，小姐。”
走出前厅，孟云裳招铃语上前，“你换个模样，找之前将军身边的打探一下紫云的情况。”
铃语点头，迅速去办。
孟云裳一边思索着紫云的问题，一边往回走。
途中恰好遇到石甘。
他远远便开始打招呼，“见过大小姐。”
孟云裳轻嗯，快要走过石甘身边时。
她突然询问，“你见过紫云吗？”
石甘淡定点头，“见过，大小姐来之前，因着将军昏迷，府里大小事都是由紫云姑娘和方管家商量着处理。”
“那她人呢？”
“紫云姑娘昨日一早便出城为将军府祈福，估计也快回来了。”
难怪府里毫无动静，就像是根本没这个人。
原来是因为人不在。
不过，石甘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他真是普通下人这么简单？
“大小姐这么看着小的，可是小的脸上有什么东西？”
石甘憨笑发问，但在孟云裳没看到的角度，他眼里快速闪过一抹精光。
“你的脸……没有任何不妥。”
说完孟云裳便抬脚继续往前走，徒留石甘站在原地许久。
*
孟云裳回到暂居的院子，刚进门就被人拦腰抱住。
耳边是男人温热的气息，“裳儿刚跟那丑八怪说什么，说的那么开心？”
孟云裳白他一眼，“以你的内力，会听不清我跟他说了什么？”
“没听清，因为我只顾着看裳儿去了。”
孟云裳：“……”
论脸皮厚，就没人能赢过他。
“我只看到裳儿对他笑。”
“简直是无中生有，”孟云裳哭笑不得。
瞥见他面色不佳，便特意放柔声调，“我没有跟他聊的很开心，更没有对他笑。”
“我只是问他一些，关于紫云的情况。”
陆宸骁对这回答很满意，牵着她到桌边坐下。
“以程耀的性格，不至于背弃夫妻情分，对个舞娘一见钟情。”
“夫君也觉得表哥被方家算计了？”
“显而易见的事，”陆宸骁低头把玩她的手指。
“据我所知，失心蛊一开始会让人神情恍惚，直到产生幻觉，然后做出与自己性格不符的事，最后会完全丧失理智。这也是失心二字的缘由。”
“可表哥并非粗心之人，那失心蛊是如何被种入他身体的？难道是紫云？”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
“那我们可以从紫云这里下手，寻找母蛊下落。”
“怕是没那么容易，不过试试倒也无妨。”
*
傍晚时分，紫云回府，第一时间来找孟云裳。
孟云裳已从铃语那里得知，紫云出自锦城最大的花坊。
那日方家宴席，她以领舞的身份向程耀敬酒，却意外跌入程耀怀里。
程耀因此被席上众人打趣。
席间，程耀外出醒酒，久久未归。
等众人发现不对去找人时，便见他跟紫云衣衫不整的睡在一张床上。
众目睽睽之下，程耀辩驳不得，在方家人“英雄难过美人关”的调笑中，硬着头皮应下这桩美事。
而紫云被带回将军府后，便以府中女主人自居。
很多时候连程耀这个将军府主人都不放在眼里，唯独对方尚很是尊重。
这会刚进门便得知府上来了个将军亲妹，抢了自己女主人的位置。
立马气的连自己院子都没回，就匆匆赶来。
但孟云裳并没有马上见她。
而是任由她站在檐下回廊里，不耐烦的站了半个时辰，才让铃音将她请进来。
“我可没听说程耀有什么妹妹，你赶紧哪来的回哪去，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孟云裳目似寒霜的看回她，“如燕是你的人？”
如燕便是孟云裳昨日冲进程耀房间，当时床边正给程耀喂毒药的瘦小女人。
紫云不明所以，但还是迅速点头，“对，如燕是我的人，我外出替将军祈福，让她代我好好照顾将军。”
“那她给我兄长喂毒的事，你也是事先知情的？”
紫云一愣，“什么喂毒？你少信口开河。”
孟云裳朝铃音使了个眼色。
铃音提起桌边早就准备好的酒壶，一手捏住紫云的下巴，将酒全部灌入紫云嘴里。
“啊，呸呸，你给我喝了什么？”
“如燕那会喂我兄长喝什么，我就喂你喝什么。以牙还牙罢了！”
紫云面色猛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