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轻咳两声，定了定神。
“陈将军确实骁勇善战，可他刚被大侄女你伤了手臂，这样的情况下出战怕是不妥。”
孟云裳轻笑，“既是如此，那先锋营便由方策率领。”
“方五少爷的箭术有目共睹，只要他能带领先锋营，替我军赢下战机，我必定上报兄长，替他论功行赏。”
“但同样的，若今日先锋营将士玩忽职守，我也会追究到个人，酌情上报朝廷。”
也就是说，只要方策上场，他就只有奋勇杀敌一条路可以走。
否则，他便是延误战机，玩忽职守。
不光是他个人要受到惩罚，方家也会受牵连。
这下方源便笑不出来了。
南越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先锋，都不可能落着好。
但程霜显然是打算借南越之手，给方家和在场的各位一个教训。
思索再三，他朝陈鞍使了个眼色。
陈鞍咬牙恳请孟云裳，“我胳膊只是小伤，不影响出战。还请程小姐给我个上阵杀敌的机会。”
孟云裳假装没看到他跟方源的眉眼往来，语气诚恳的表示：
“陈将军不急，南越来犯，在坐的每个人都有责任为西南而战。但现在方策将军比你更适合带领先锋营出战。”
方源见说不动孟云裳，立刻又另起主意，“大侄女，先锋营是安排妥了，那主将派谁呢？”
“你刚来我们西南可能不知道，在座的各位将军都是身经百战，哪怕你哥在，对他们也是极为恭敬的。”
也正因为这些人满身傲气，所以程耀到目前为止，都没能将在场所有人给收服。
他倒要看看，程霜这个小丫头片子，有什么本事说服这些老货上阵。
孟云裳笑的漫不经心，“我哥敬重他们，那是我哥作为程家长子的教养。”
“但我不一样，我是女流之辈、妇道人家，向来喜欢能动手就绝不动嘴逼逼。”
“所以， 这一战我准备自己上。”
方源没想到她竟这般不按常理出牌，“自己上？你确定？”
“当然！跟方家不一样，我们程家向来信奉打铁靠本身硬这句话，与其跟虚有其表之辈浪费口舌，不如自己真刀真枪的上阵。”
方源以为笼络住这些西南将士，就能让她知难而退吗？
可偏偏她如今不信命。
今日这一战，她必须上。
既是维护镇南大将军颜面，也是为程家正名。
话音落下，众人面上神色各异。
在方家父子过去的影响下，他们对程耀这个镇南将军并没有多少信服。
南越来犯，他们确实想过拿乔，让程耀拱手让出主将之位。
但他们压根没想过，会半路杀出个程家女儿来。
而且这小娘们，不仅当众讽刺他们虚有其表，还准备亲自上战场。
众惊讶之余，只觉得颜面受损，当即有人嘲笑，“我瞧着你这丫头年纪也不小了，还是赶紧回家奶孩子去吧。”
“就是，军营可不是你玩闹的地方。”
方源一见，趁机拱火，“我知道大侄女你有能耐，可后宅的本事毕竟上不得台面。你如今代表的可是整个西南军，万一……”
“没有万一，今日这一战，大元必胜。方将军若不信，就睁大眼睛好好看着。”
帐外士兵已集结完毕，方策被迫率先锋营出城迎敌。
孟云裳和陆宸骁一起登上城楼，丹桂和陆康紧随他们身后。
城墙上，陆宸骁低声提醒孟云裳，“方源跟南越已私下达成协议，凌谷秋也蹦哒的很欢快。所以我们想轻松赢下这一战，不容易。”
“我知道，”孟云裳目视前方，视线最后落在最前面的方策身上。
“所以我才让方策打头阵，他娘应该就是凌谷秋嫁到方家的那位庶妹吧。”
陆宸骁点头，“没错，他就是凌谷秋和方家之间的纽带。”
“你说，如果南越知道方源出尔反尔，会怎么样？”
明明是有商有量的出兵，可打头阵，不要命的却是方家的儿子。
南越再笨，也该知道事情有异。
到时候，她再从中挑拨几个来回。
很好奇方源到时候，会如何应对。
“裳儿的意思是我们将计就计，给他们演一出大戏？”
孟云裳点头，“我们已经预热过很多场，也不差这最后的火候。”
“好，都听裳儿的。”
陆宸骁宠溺轻笑，指着南越大军后方低声说道，“一会，为夫送你个好彩头。”
号角响，战鼓擂。
两方人马，很快战在一起。
在西南军众将士看热闹的时候，孟云裳身先士卒，带着完全忠心于程耀的人马出城迎敌。
陆宸骁一开始紧跟她身后，见孟云裳的如鱼得水，他便改变目标，在陆康的遮掩下，逐渐深入南越将士阵营。
很快丹桂指着对方主将位置，对孟云裳大喊，“小姐你看！”
孟云裳顺势看去，正好看到陆宸骁将长剑架在一个年轻男人的脖子上。
“你们二皇子在我手上，还不赶紧放下武器投降？”
带着浑厚内力的声音，传遍整个战场。
南越将士傻眼。
大元将士，兴奋的杀红了眼。
南越只能鸣金收兵。
陆宸骁拎着南越二皇子的衣领，踩过南越众将士的脑袋，回到孟云裳面前。
“小姐觉得这彩头可好？”
当着将士们的面，他冲孟云裳笑的满眼宠溺。
他看中的姑娘，从来不是窝居后宅的软弱妇人。
她有她的战场和荣耀。
作为夫君，他不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但不管任何时候，只要她需要，他都会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助力。
“好，简直是太好了！”
孟云裳毫不吝啬的夸赞，两人四目相触，眼里的深情只有彼此才能懂。
收兵回营。
有士兵匆匆来报，“方策身中数刀，大量失血，军医说情况非常危险。”
孟云裳跟陆宸骁交换个眼神，转头示意报信士兵。
“去方家一趟，告诉凌姨娘，就说方策将军被南越将士所伤，情况危急。但军中条件有限，让凌姨娘赶紧想想办法。”
凌姨娘最大的靠山，就是凌谷秋。
若凌谷秋知道，方源竟让方策打头阵送死，一定会翻脸的吧？
真期待这两人反目。
士兵点头说好，转身快速跑向方家。
“那南越二皇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宸骁勾唇笑的意味深长，“我让人将他跟玄五关在一起。”
孟云裳眼皮猛跳。
玄五他应该不至于把人忽悠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