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良生第一次感到这样心烦意乱，他的内心杂草丛生，什么东西都能长一些。
本来这样也挺好，可宫玉暖偏偏要给他种上一朵玫瑰，玫瑰必须精心养护，让他不得不除掉一些杂草。
“大小姐，你到底要干什么？”
褚良生烦躁地扔了笔，他不要这样相互试探，要么直白猛烈地冲击他，要么沉默地不语。
“我就想问问为什么和我玩这个游戏，而不是选择和我认真地在一起？”
“看来宫同学今天不想听课，那我先走了，等宫同学想听课了我再来。”
褚良生迅速收拾好书包，抬腿就往外面走，宫玉暖也没去拦他，只是目送他远去。
褚良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得这么快，随意坐上了一辆公交，又随便找了个站台下车，烦，他现在很烦。
宫玉暖似乎一直阴魂不散地跟在他周围，一闭眼就是她的声音，一睁眼又是她的面容。
她怎么能这样？明明说好的游戏，双方都可以获利，可为什么偏偏要去破坏游戏的规则？
她就那么想让自己输得一败涂地吗？
啦啦操每天下午放学都需要抽出一些时间来排练，刚开始两天宫玉暖都饿的前胸贴肚皮，每次褚良生都等她吃了饭再补课。
可从第三天开始褚良生会在放学的时候给她塞个三明治让她先填个肚子，自己在校园逛一会儿等她排练完再和她一起回家补习。
“褚良生，你真的没看我排练吗？”宫玉暖和褚良生坐在车上，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没。”褚良生正在看书，接话接得自然，没有一点骗人的意思。
“哦，那我怎么在门口看到你了？”宫玉暖想起她排练时门口若有若无的身影，刚开始她只看到一点衣角，直到昨天看到了褚良生的侧脸。
褚良生翻书的手一顿，“你看错了。”
“也是，人那么多，林洛伊也在，褚同学肯定是去看林同学的，是我自作多情了。”宫玉暖佯装伤心地低头。
褚良生合上书，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刚开口才惊觉自己并没有解释的必要。
“跳了那么久不累？睡会儿吧。”
“褚良生，我啦啦操跳得很好的哦，你开幕式记得多看看我。”宫玉暖似乎忘记了车上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一个陈叔。
陈叔听得有些流汗，这种情况要不要和夫人说？不过青春真是美好。
“到了，下车吧。”褚良生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宫玉暖和褚良生吃完饭进了屋，回想刚刚在车上宫玉暖说的话，褚良生忍不住出口提醒，“你不应该在车上说那些话。”
宫玉暖疑惑地看向他，“怎么啦？我说错什么啦？”
“陈叔在，你不应该说那些，你也不怕你爸爸妈妈知道。”
“我也没打算瞒着啊，这是很正常的事吧？而且我也没做出格的事，褚良生，你怎么突然这样啊？”
褚良生可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人，特别这种瞻前顾后是出于对她的关心。
“你爸爸妈妈很好，你的家庭氛围也很好，你是娇贵的花朵，出众又美丽，不应该有污点。”
宫玉暖越听越不对，直到褚良生说出那句话，“所以我想结束这个游戏。”
“为什么？”宫玉暖不敢置信，褚良生受什么刺激了，她这几天可是本本分分，也没做过什么啊。
“这些天在饭桌上，你妈妈一直给我夹菜，放学回来后帮我拿书包，和我讲着家常，我看见了她眼里和你一样的透明，所以我知道，你并不应该是我游戏的对象。”
这些日子的种种，他早就认识到宫玉暖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这段日子就当是昙花一现的美好，宫玉暖很好，她的家庭很好，他难得有这样的善心。
“因为我妈妈？”宫玉暖更疑惑了。
“因为不想拉你下水。”褚良生平静地陈述。
宫玉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出来，“褚良生，你喜欢上我了。”
明明这该是一句荒谬又没有逻辑的话，可他偏偏像被戳破了心事一样，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没有。”
“褚良生，你知道吗，人有很多种，像你这样的人呢，对一个人有好感的时候会想要占据，可是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却是后退，你不是不想，是不忍。”
“所以褚良生，你要跟着你的心走，既然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不如就和我在一起吧，就算以后分开了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褚良生看着宫玉暖，眼里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他其实被蛊惑了，因为他内心的声音也在说，宫玉暖说的没错，试试看吧，没关系的。
“宫玉暖，你大学要在哪儿读？”
宫玉暖想了想，没有任何掩饰，“我这个成绩可能考不上京大，要是考不上京大我就出国了。”
褚良生轻笑，“怪不得我会喜欢你。”
只有在她面前自己不用掩饰，同时她也不会对自己有所迁就，尽管她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的目的。
“宫玉暖，我不早恋，我也不会异地恋，而且我这辈子只会谈一次恋爱，所以我们听天由命吧。”
在一起了就当是上天的恩赐，不在一起也本该如此。
“褚良生，你知道吗，其实我信命，可我们是命中注定。”宫玉暖侧头看着褚良生，她现在心情有些舒畅，“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不能玩这个游戏了，那我是要变成和别人一样了吗？”
“不一样了，就当是…提前预支，或者是分别前的告别吧。”
宫玉暖笑了出声，有人明明心里生了芽，却还要当做无事发生。
“笑什么？”
“开心啊，你把提前预支放在了前面，而且你刚刚说了，你喜欢我。”
褚良生耳根变红，怎么每次自己都能落得下风然后欣然接受？
“讲题了，别再聊天了。”
“好的，小褚老师。”宫玉暖乖乖坐正，将椅子朝褚良生挪了两步，和他手肘挨着手肘。
褚良生没有闪躲，反而勾了勾唇角，原来心动是这种感觉吗？
他还挺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