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只能利用对自己、还有对其他人的了解,来从习惯和行为逻辑的方面进行推测。
而且考虑到那个可能存在的“敌人”,我还不能轻易的对那些推测进行验证,否则“敌人”很可能会根据我的行动、去推测出某些“真相”。
不过幸运的是,哪怕我这个当事人都一头雾水,整体局势却从一种诡异的角度、开始变得按部就班起来。
首先产生影响的,自然就是我那份“饱和式逃生”方案。
那份方案不符合我的习惯,也不符合“方舟计划”的整体节奏。
如果按照先前的“方舟计划”,我们虽然也要准备移民飞船,但也要等到杨佩宁成功穿越“虫洞”,确定另一边的情况后,再决定是否要继续出发。
而在我提出的“饱和式逃生”中,唯一的要点就是“快”,建造飞船要快、筹备移民要快、全体出发更是要快上加快。
不用再靠人类的内乱去给杨佩宁争取时间,也不用再搞什么对立阵营转移注意,直接把“星际移民”的消息公之于众,然后集合全人类的力量、在最短的时间内离开地球。
而我虽然不觉得王强会乖乖听话,可是之后的发展,却说明他似乎真的没打折扣。
两个月的时间,无论亚欧非、还是南北美,凡是有人类居住的大陆上,都如同雨后春笋一般、涌现了几千个临时的飞船建造基地。
我不知道他和索菲娅、或者说和那个“吉迪姆”之间的战争是否平息,但基本每天都有大量的尸体被送去建造基地。
那些尸体不仅仅只有人类。
天上飞的、水里游的、草里蹦的,无论害虫还是益虫,也无论是珍稀动物还是普通家禽,地球上的所有动物、在这个充满着杀戮的时刻,第一次实现了一种荒诞的“众生平等”。
那些依然站在人类这边的“吉迪姆”,几乎没日没夜的加班赶工,按照这个效率,最多再有三四个月,就能造出足够运载二十亿人的移民飞船。
但不出意外的话,在我的计划开始顺利进展的时候,往往很快就要出意外了。
我不知道是自己的乌鸦嘴说中了,还是“维度退耦”的情况愈演愈烈,总之随着世界各地大肆建造飞船建造基地后,“瞬态消移”也发生的越来越频繁。
在前阵子开始大规模发生“瞬态消移”、也就是摧毁了月球等一众天体的那次之后,“瞬态消移”的时间虽然没有规律,但平均下来的间隔都在6-8小时。
而在飞船建造基地大量出现之后,“瞬态消移”的间隔也逐渐缩短到了4个小时,并且在位置上更加偏向那些建造基地。
不过仅凭这一点,还不能证明“瞬态消移”是针对性的战略打击,因为考虑到各地的尸体运输,飞船建造基地的位置分布都比较均匀。
那些基地和运输线路像网一样,包住了每一片有人类居住的陆地,所以哪怕我推测有误、“瞬态消移”就是随机发生,在基数增加的前提下,也会产生这种类似“偏向”的效果。
但不得不提的一点是,越发频繁的“瞬态消移”,确实对飞船建造基地造成了不小影响。
那些刚投入使用的基地被破坏就不说了,还经常发生几艘移民飞船刚刚造好、准备运走的时候,突然一次“瞬态消移”、就导致它们连同基地一起消失。
此消彼长之下,哪怕人类已经拼尽全力、建造效率近乎疯狂,也还是没有得到太多的收获,反而在“收获”和“损失”之间、达到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在这种情况下再计算效率,想要造出足够二十亿人进行星际移民的飞船,至少也要一年左右,如果“瞬态消移”的发生间隔继续缩短、所要用到的时间还会更长。
听起来是一个很绝望的情况,但只要发生的还是“瞬态消移”、不是“维度退耦”,就代表我们还有挣扎的机会,总比从前随时可能GAmE oVER的好。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我的推测错了,“瞬态消移”真是随机发生的、“维度退耦”的某种前兆,我们还是随时都可能GAmE oVER。
但至少到目前为止,“瞬态消移”和“飞船建造”之间的微妙平衡,都还算是比较稳固,所以我们“波塞冬”这边也没闲着。
如今没有李智勇和林霜提供技术支持,但“波塞冬”上的技术部门也还不错。
所以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我依然按照原定计划,不断地利用“双向量子信道”、来帮助改装后的入梦仪进行调试,最后也终于不负众望,让这两种方式的体感效果、达到了相当高的相似度。
可是也因为这相似度太高了,搞得我时常分不清、自己是在用哪种方式和杨佩宁建立联系。
而在这个稍微有点漫长的过程中,我有好几次都想问杨佩宁、是不是他抹除了我的记忆,不过我到最后也还是没问出口。
毕竟眼下最该在意的,就是那个可能存在的敌人。
所以无论我的推测正确、还是我的推测也属于计划的一部分,我都不能让自己完全确定的了解情况。
也只有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是真是假,才能最大限度的、对那个可能存在的“敌人”进行蒙蔽。
就在这种紧张、忐忑、绝望中又透着几分希望的局面中,半年的时间一转眼就过去了。
而在完成设备调试之后,我现阶段的任务也搞定了,和刘祈在基地里游手好闲的逛了三个月,便又有一件大事临近眼前——
第一批“二代人”的胚胎已经发育成熟,只等庄湘将“波塞冬”基地迁移至安全地带,就可以让这些胚胎开始“分娩”了。
“分娩日”的这一天,刘祈早早就起床了。
我们在深海看不到太阳,我也不太清楚具体时间,只知道我都还没睡醒,就迷迷糊糊的被他折腾起来、一同来到了“产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