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在我们知道自己会一次一次步入绝境的时候,就发誓,我们不想当那个被掌控的人,我们要做持剑的人。”苏昌河放下手中的茶杯,对上苏渺的视线,认真的说着。
苏渺发现,苏昌河今晚手上似乎戴着一枚戒指,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花纹,似乎是彼岸花的样式,中间是一颗黑曜石,在烛火下散发着莹莹的光泽感。
“所以,你们便想一个成为大家长,掌控三家,一个则是成为苏家家主,辅助大家长。”苏渺将两人的最终目的直接说了出来。
苏昌河笑了笑,微微靠近小声道:“我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苏渺看着笑的得意的苏昌河,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一副臭屁的样子。没忍住,伸出手点了点他的额头,无奈的道:“所以,你们两人的计划,没有我。”
他们两人早就安排好了各自的命运,将他排除在外。
苏昌河一听,有些紧张,手中的寸止剑都有些慌乱的在手中转动了几圈。
“不是将你排除在外,而是给你了选择。”
他们在计划里没有苏渺,是因为他们都有一个目的,那就是等他们掌控暗河之后,从未沾过鲜血的苏渺,或许能够代替他们走向光明,成为那个自由的人。
他们两个都知道,苏渺不想牵扯到这些肮脏的交易里,成为江湖上闻风丧胆的杀手,人人喊杀。
这些污名,恶名,他苏昌河不在乎,可是他在乎苏渺。他愿意背负所有的骂名,只想留住苏渺。
苏渺哪里会不知道这两人的想法,叹了口气。
“你们想的太简单了,你可知为何大家长会突然同意让我出任务。”
苏渺现在也明白了过来,他在暗河将近有十年了,从来没有让他出过一次任务,可是为何今晚突然有任务交到了他的手中。
他们想要苏渺干干净净,可是暗河不需要干净的人存在。
苏昌河身子往后靠了靠,脸上带着一股傲气道:“那又如何,大家长只说让你听命行事,你要做什么,我说了算。”说完,寸止剑飞快的转动着,内力在上面流转,似乎在说,若是有人想要多说半分,先问过他手中的剑答应不答应。
寸止剑:这人,我护着的,懂?
苏昌河一直说苏暮雨有一种固执的天真,可是苏昌河又能好到哪去,他觉得自己能够护着苏渺,自大的夸下海口承诺,觉得就算暗河想要将苏渺拉下水,他也能将人托举起来。
苏渺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能够感受到这两人对自己的真情实意,是真的想要护着自己,让自己有机会脱离暗河。
哎,都是自己这些年,表现的太弱了,让他们以为自己是一个需要保护的人。
苏渺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看来这双眼睛,给了太多的人一种假象。
“怎么了?可是眼睛又疼了?”苏昌河看着苏渺的动作,有些紧张的站起来,走到苏渺的面前蹲下,拉下他的手,仔细观察他的眼睛。
苏渺的眼睛总是有时候会疼上一段时间,苏昌河以为苏渺眼睛又疼了,着急的想要凑近吹一吹。
苏渺将苏昌河拉起来道:“没事,你还没说,要做什么任务呢。”
苏渺让苏昌河坐好,抬手给他倒了一杯水,就听到苏昌河说:“其实和暗河关系不大,不过是过去帮个忙。”
“有消息传来,天外天那边又魔教复齐,让我们届时一起合力围剿魔头。”
“哐当!”
还没递过去的茶杯顿时掉在桌子上,惊的苏昌河连忙给苏渺擦拭,生怕烫到他。
苏渺有些急切的问:“天外天?可是南决...叶鼎之?”
苏昌河看着苏渺急切的模样,有些疑惑地点点头,然后低下头掩去眼里的神色,一根根为他擦拭。
“看来这个叶鼎之确实很有名,听说他执掌天外天,对上天启城,是因为要报夺妻之恨,暗河这次是应邀过去,其实也是要出一份力的。”
苏渺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告诉自己,那人不是他。不过是另外一个世界同名的人。
“我……”苏渺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发紧干涩,下一刻,刚擦好手的苏昌河,已经倒了一杯水喂了过来,苏渺被苏昌河这种亲昵的动作已经习惯了,低头就着他的手就喝了几口。
喝完水后,苏渺也平静了下来。
“确实听说过他的名号,是和百里东君一样,最近名声鹤起的人。风头都盖过了执伞鬼和送葬师呢。”
苏昌河看着苏渺恢复之前的样子,心中却更加的沉思了起来,嘴上却还在附和着苏渺的话。
两人又敲定了一下出行时间,便打算休息,苏渺以为今日苏昌河又会耍赖睡在他这里,却见他直接转身出门了。苏渺躺在床上,用手臂挡住自己的眼睛,叹了口气。
他明知道,叶鼎之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却还是会因为这个名字,让他忍不住悸动。毕竟,那是奕奕的父亲。他曾经陪伴过一生的人。
“终究...不是一个世界了。”
几日后,苏渺站在队伍内,看着他们集结一批精锐打算前往暗河,而带队的人不是苏昌河,变成了苏暮雨,这个新任傀大人。而他的身边,则是站着一个手持降魔杖的上任傀——苏喆。
一路上,他们并没有拖延,快马朝域外赶去,一路上,苏渺听遍了有关魔教东征的事情,还遇到了很多逃亡的人,越接近域外,死伤的人越多。苏渺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百里东君呢,那个和叶鼎之同生入死的好兄弟呢,为何到现在还没有出现,也没有听到有关他的任何消息。
苏昌河骑马来到苏渺的身边,将手中的水壶扔了过去:“先喝点水,等过了这里会停下休整一番。”
苏渺单手接过水壶,用嘴咬开塞子,清凉带着甜味的水随着喉咙流进去,将苏渺的忧虑压了压。等他们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天外天域外的时候,就率先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剑意。
“好冷的剑意。”苏昌河看着不远处,发出感叹。
苏渺下马,朝山下看去,就见一位穿着水蓝色衣裙的女子站在两方相交的前面,手中握着一把散着寒光的剑,想必刚刚那一剑,那是她挥出来的。
而她的身边不远处,则是站着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和一个穿着盔甲手持长枪的少年。
李寒衣、谢宣和司空长风。
苏渺瞬间便将人认了出来。
“关键是他们人还多,来了一批又一批。”谢宣的话刚落,苏昌河就转了转手中的寸止剑大声道:“不是他们人多,是你们太心软了。”
“只伤不杀,养了两日上又来打你们,当然显得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