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自出现开始，给人的感觉就是深不可测，那巨额的财富、强悍的实力、神秘的手下和仿佛无所不在、无所不知的情报网。
如今她问全伯“阿柔比星是什么”？
如果没有后面那句“在老豆身上闻到过”，全伯还能挣扎一下。
如今纪灵都那么问了，老管家深吸一口气，眼神飘忽一瞬后，老老实实地说：“您可以去问老爷，我不能越过老爷跟您说。”
其实纪灵还真不知道阿柔比星是什么，这么专业的东西，又触及到她的知识盲区了。
她本来也就好奇一下，现在看全伯这个态度，却仿佛另有隐情一般。
她干脆问刚好下来给她送汤的蒋绍辰，“我的管家，阿柔比星是什么？”
全伯又深吸一口气，蒋绍辰只以为是大小姐又突发奇想的提问，巧了，他的管家课程里包含一些医学知识，他还真知道。
“主治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恶性淋巴瘤、胃癌、肺癌、乳腺癌和卵巢癌一类疾病的药品……？”他不确定纪灵想要什么答案，只能报一下最基础的作用。
纪灵茫然地眨眨眼，从老管家闪避的眼神中看出事实的真相。
“啊……”半晌，她发出一个没有意义的音节，把药瓶放回柜子里，又去看下一个小药瓶。
蒋绍辰一脸茫然地看了下脸色不好的全伯，正好陆启也绕过来了，蒋绍辰再去看全伯，老管家已经深呼吸几下，完全恢复正常。
纪灵咕嘟咕嘟把补汤喝完，仿佛是蒋绍辰和陆启带来的好运，她放下碗后再去闻，记忆中的药剂就这么被她找到了。
旁边还有一管一样的，只是闻起来浓度不一样。
她把两管药剂收起来，招呼其他人离开，好像阿柔比星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全伯看着纪灵离去的背影，想了想，跟准备去地牢的纪灵说：“大小姐，那我先回去老爷身边？”
纪灵身边有她专属的蒋绍辰，还有她最爱用最常带在身边的罗兰和安妮，还有个小尾巴似的陆启，确实不用他帮什么忙了。
纪灵点点头，在老管家躬身告别时才说：“好好照顾老豆。”
全伯身体一顿，声音不自觉有些颤抖，“是……大小姐放心。”
陆启没听到那个药名，因此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确切地说，恐怕洪三爷的几个养子都不知道，他已经病入膏肓了。
难怪他对弘帮的事都不再上心，有些人命不久矣会大刀阔斧的修正一切他认为不完美的东西，只为给下一任继承者更好走的前路。
而有些人，他就想平静的接受死亡而已，纪灵几次接触洪三爷，都感觉到他身上一种怪异的超脱，与他对权力的把控和之前的行事风格仿佛互相矛盾。
现在知道他身患癌症，大概就能理解了。
“阿姐？”陆启不安地叫了纪灵一声。
总觉得她看全伯的神情很奇怪，像是有点难过，又像是更冷漠了几分。
纪灵回过神来，看到陆启有点惶然的神色，笑了笑，“没事，跟全伯讨论了一点东西而已。”
陆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他这个年纪，正经人家都还在念书呢，就算“给家里帮忙”，像洪三爷这样的家庭，起码也是大学毕业起步。
听说，之前洪三爷对几个小孩的学业还是很看重的，三四五六七都有安排名校。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洪三爷就不怎么管他们了，而外人只看到洪三爷仿佛在养蛊，让几个养子相互消耗。
纪灵带着陆启来到地牢，逼仄的小空间跟之前没有区别，走廊里倒是没有什么异味，空气甚至称得上新鲜，但进入到李雄两人的牢房，感觉就不一样了。
陆启等人每次进去都口罩、眼镜的装备齐全是有原因的，为了折磨这对甥舅，洪三爷他们不仅给两人插了胃管，让他们以这种方式进食，对他们的排泄功能也动了点手脚。
李雄和肥牛关两个健全人，即便被纪灵打伤了一点点，现在看起来却硬是跟全身瘫痪了一样，被刑讯也没必要站起来，而是直接摇动床铺，让整个床铺呈现九十度，把他们竖着架起来。
纪灵皱了皱眉，没管这种诡异又有点恶心的折磨人的方式……都是洪三爷那边的人负责的，而洪三爷那里负责刑讯的人，好像还有点前朝宫廷背景。
“大小姐。”刑讯师弄好一切，垂头等着纪灵的命令。
李雄和肥牛关明显精神不济，但很怪异的，两人一听到刑讯师的声音，眼睛立刻神经质的睁大，好像什么条件反射一样。
纪灵从小包里拿出两管药剂，李雄和肥牛关明显还认得这东西，眼神第一秒就想游移，控制住之后变成眼皮耷拉着，又怕又累的样子，和平日里被审讯后的样子差不多。
但刑讯师是什么人，一看他们这细微的动作就知道他们应该隐瞒了什么，而纪灵现在拿出来，分明是主家都查到了。
“大小姐恕罪，属下……”
“不用，”纪灵摇摇头，声音在口罩下有些闷闷的，“砍他一截手指头。”
纪灵指着李雄。
刑讯师眼睛都没眨，听话去拿刀。
他们审讯两人这么多天，用了很多折磨人的法子，但现在纪灵她们过来，两人身上除了脏，以及胃管一类看起来可怕的东西，其实身体没有明显的残缺。
人就那么点身体，砍了、削了可就没了，他们审讯，讲究的是主人发话前，最大程度保证受审人健全。
就是为了，主人某天想泄愤时有得砍，或者主人突然改主意，这些人放下来收拾收拾，就又能为主人效力了。
刑讯师拿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小刀过来，纪灵不用他动手，伸手把刀拿过来，自己走到李雄面前。
刚进来时李雄可能害怕纪灵更多一点，因为她是个女疯子，现在被刑讯师折磨过，他明显更怕刑讯师，发现是纪灵动手他还有点松口气的样子。
毕竟纪灵整个人都隐藏在防护服、眼镜和口罩后面，看不见她的表情，也看不清她的眼睛，恐惧感自然会下降，刑讯师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都是不用任何防护，仿佛一个正常人的。
纪灵走到李雄面前，两根手指捏起李雄的手指头，那根手指尖端有细细密密的针眼，指甲也有松动损坏的迹象，专业刑讯师，动作都用在这种不明显但是绝对痛苦的地方。
纪灵却不一样，捏起手指，手起刀落，什么话都没说，李雄的一根手指头就切下来了。
李雄疼得青筋直冒，被胃管穿过的喉咙中发出模糊的哀鸣。
纪灵好像真是过来泄愤的，平静的看着他痛苦的样子，转到另一边，切下李雄另一侧的食指指节。
“唔，对称。”她在李雄的痛呼声中平静地说。
肥牛关都被搞麻了，虽然纪灵是对李雄动手，但他不知道纪灵什么时候也会过来给他“对称”一下。
不是拿了药剂过来吗？怎么都不问，怎么就直接动手了？！！！
纪灵欣赏了一会儿李雄哀嚎的样子，她不说话，后面的刑讯师他们也不会动手给他止血。
李雄模糊的想，难道纪灵准备直接对他用药，试试剂量……？
那也许他可以……
正想着，却没想到纪灵这时候又转到肥牛关这边，这次连捏起手指的动作都没有，手上的小刀一个用力，直接砍断肥牛关半截手掌。
“啊啊啊啊——”肥牛关都没反应过来，剧痛之下惨叫出声。
“刀不错。”纪灵对刑讯师说。
刑讯师谦卑垂头：“大小姐喜欢，属下回头给您送一套。”
“药剂。”
罗兰把药剂送到纪灵手上，纪灵看起来准备直接给肥牛关灌下去。
“不是这么用的！不是这么用的！”肥牛关下意识大喊。
李雄一愣，在纪灵平静的眼神中，知道肥牛关这个蠢货是中了纪灵的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