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督看着宁杰，脸上的表情阴晴不定，再也没有刚才的淡定和不屑。
他知道宁杰能打，但是自己手底下这些孩子都是好手，而且手里拿着刀子，却只能划破了宁杰的大衣，连见红都做不到。
他自认比癞蛤蟆强，但是碰到了丝毫不讲道理的宁杰，他心里也没了底。
“有本事你就整死我！”
宁杰摇了摇头，他知道，提督撑不住了。
“我是个生意人，打死你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说着，宁杰点上一根烟，对着提督说道：“你也别怪我把猴子废了，那小子不光是想要我的钱，还想要我的命，所以废了他算是情理之中。”
“而且我说了，我是生意人，我不懂你们的规矩，大不了鱼死网破，我有钱，我相信这年头为了钱干傻事儿的人绝对不少。”
“但是。。。”
宁杰略微停顿，说道：“我敬你提督是个爷们儿，手底下的崽子从来不去医院偷钱，也不跟拍花子掺和，所以，这事儿我还是想好好和你谈谈。”
提督心里这个气啊，九个孩子都让他一个人废了，谈？用什么谈！
他手底下这些孩子，都是些孤儿，有娘生没娘养的，要不是他教了一身手艺，这些孩子多半都得饿死。
“你说。”
提督终究是低了头，不过他心里也盘算着，这次可以算了，下次宁杰只要落在他手里，今天所受的一切，必须还回来。
“东西我还是拿走，这些孩子我一人给一百块钱，等他们手好了以后，我给他们一个吃饭的活计。”
提督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你能给他们一个吃饭的活计？”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这话我放在这，要是我做不到，你随时去找我掰扯。我是生意人，最讲究诚信，这个你大可以放心。”
“盗门这一行终究不是正当买卖，总会有失手的时候。真要是人赃俱获让人废了也就那样了，要是送进笆篱子里面，三年五年放出来，你让他们怎么活？”
提督深吸了口气，说道：“如果这事儿你能做到，那这件事儿算是了了，但是，咱俩的事儿没完。”
宁杰知道提督说的咱俩就是他和提督，提督这人信誉不错，他能说出来的话，可信。
只要那些徒子徒孙的不捣乱，光一个提督他倒是不觉得麻烦，自己和提督没交情，上门来要东西，本就坏了别人的规矩。
“行，你有什么招我都接着就行。”
提督把东西收拾好，递给宁杰，宁杰也掏出一沓10块人民币，递到提督的手里。
提督收好钱，对着宁杰拱了拱手，说道：“等年后，我就让这帮崽子去找你，要是你骗我，拼了这条老命我也要讨个说法。”
宁杰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去农机修理厂找我就行。”
宁杰走了以后，几个人捂着手站了起来，小五疼的满头汗，咬牙切齿的说道：“爹，这事儿就这么了了？”
提督看了眼崽子们，叹了口气。宁杰这王八犊子下手真黑，手筋全断了。断了筋，这行几乎就没法做了。
“不了了能怎么样？”
“爹，我喊大哥他们回来，咱们家人多，到时候。。。”
提督皱着眉头，说道：“然后呢？就算杀了宁杰，出了这口气，然后呢？”
“我。。。”
“这小子把你们手筋噶断了，以后你们靠啥活？他既然说了能给你们一口混饭的活，你们就去找他去，当年教你们这个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口饭吃？”
“要是他扯犊子，这事儿，肯定没完！”
小五还是有些不服气：“爹，我们宁愿死，也不能让你没面子。”
提督脸上的阴翳慢慢化开，本来不怎么好看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慈爱。
“哎。”
“你们这些孩子，记着，爹曾经教过你们，在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好好活着更重要。”
他还有一句话藏在了心里，要是能有别的路走，谁愿意做贼呢。
“行了，快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把筋接上。”
农机修理厂。
宁杰推开大门，径自上了四楼，现在已经五点半了，天已经黑了。
今晚上林月知没来，赖兴福看见宁杰进来，一脸惊喜的站了起来，他看到了宁杰手里的包。
刚才晓东跟他讲了，偷他包的，应该是提督那一伙子人。
提督是谁？现在b市偷儿的老大，算得上b市的一号人物。
宁杰一个人单枪匹马就去了，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在他们那边，宗族势力很大，但是也会有些黑社会，他见过黑社会，而且经常打交道。
东北这边很乱，鱼龙混杂，一个人去找提督，在赖兴福的脑补里，那就等于宁杰一个人单枪匹马找上一个黑帮老大的堂口。
就为了一个包宁杰就能这么做，这让赖兴福对宁杰的好感，直线上升。
“兄弟，哎呀，都怪我不好，我刚才脑子慌的狠，要不是晓东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一个人去找到别人的堂口。”
宁杰笑着摆了摆手，认真的说道：“你是我的生意伙伴，也是我的朋友，做朋友，就不能让你在我的一亩三分地受委屈。”
赖兴福一脸的感动，抓着宁杰的双臂上下打量着：“兄弟，你没伤着吧？”
宁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咱们都是生意人，道理还是讲得通的，你看看包里少什么没有。”
赖兴福一查，神色有些古怪的说道：“多了三十七块钱。”
宁杰：“。。。。。。”
晚上还是去了八方斋，这次赖兴福点了飞龙炖猴头，这个猴头不是猴子的头，是东北特有的猴头菇。
吃饱喝足，宁杰让李晓东把赖兴福送回家，自己晃晃悠悠的朝着厂子溜达。
宁杰哼着小曲儿，明天早晨六点赖兴福的火车，没必要去送。这次算是把赖兴福安排明白了，以后最起码赖兴福不能在货上给自己做手脚。
明天中午他就去摆摊，地方都选好了，就林场场院门口。
刚进农机厂的胡同，宁杰突然停下了脚步，眯着眼睛慢慢的把手摸向了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