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渊脸上浮现淡淡笑容，微微颔首。
“对，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们愚昧，无法交谈，所以想问问你的意见。”
其话音落下那一刻，数万佛修身躯在无尽恐惧中猛然升空，如烟花一般绽放天穹。
佛修见状，瞳孔微缩，他岂能不知，眼前之人，绝对是超脱存在，一尊无惧佛的存在。
他艰难抬起头，看向那尊巨佛，看见那开裂的口子，露出讥讽笑容，喃喃道。
“呵呵，虚伪，自私？佛啊佛，有人亵渎你，为何你反而发出恐惧情绪？你不是高高在上，自恃执掌众生命运吗？”
“为何你会恐惧？”
说话间，其周身的金色铁链哐当作响，周遭虚空因此破碎，可想而知那束缚这名佛修得力量有多可怕。
李伯阳缓步上前，看着这名面容清秀，此刻却格外狰狞，散发滔天煞气的佛修，眼中流露不解与好奇。
佛修身后，竟有至圣佛光笼罩，那至纯至真的佛道气息，令李伯阳瞳孔微缩，喃喃自语。
“好可怕的佛息，此人身份不简单，乃万古不出的修佛者，为何会被禁锢于此……”
然此刻，佛修仰天怒吼，发出长啸，双眸染血，仿佛在不甘，在挣扎，在绝望，在矛盾，道心破碎。
“师兄……”
李伯阳还未开口，便见前方巨佛方向，一道苍老的佛陀身影，缓步走出。
他迎面走来，看了一眼那佛修，眼中带着怜悯与悲哀。
来到顾青渊身前，佛陀扑通一声跪地，恭恭敬敬道。
“拜见天尊。”
顾青渊眉宇微动，仿佛一场精彩好戏，正徐徐上演。
“你认识我？”
“老奴拓云，曾于黑暗时代，有幸运得见天尊背影，加上不久前东州与北荒传来的消息，还有天尊大人一言令佛身破碎之威，不难猜出天尊大人身份。”
拓云一身真仙巅峰修为，在整个玄幽大陆亦是顶尖强者。
“眼力劲不错，有事？”
顾青渊虽漠视生命，但正常状态下，并不会滥杀。
对比滥杀，他对精彩的戏更感兴趣。
拓云闻言，抬起头颅，复杂看向狰狞的佛修，轻叹道。
“他名苏名，乃我弟子，亦是万佛州佛子，佛道天赋无双，以他的天赋，入超脱不难。”
“可惜……他走错路，误入红尘，沦落至此。”
“这些无知佛修得罪天尊大人，可否求天尊绕过万佛州。”
拓云明白，得罪顾青渊，可不仅仅是付出生命代价那么简单。
顾青渊眸光淡淡，背负双手缓步上前，看向那尊巨佛。
“拓云……我言佛自私虚伪，你可承认？”
拓云一愣，眼中闪过挣扎之色。
他修佛道，他心中的佛至高无上，纯洁无瑕，不可亵渎。
让他承认佛虚伪，自私……岂非践踏自己的道。
他沉默不语，无法回答。
“不如我们打个赌，便以你崇拜的佛为赌注，如何？”
顾青渊转身，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拓云虽恐惧顾青渊，但他同样不愿自己的信仰被践踏，再次一拜，开口道。
“若天尊大人不以力量碾压，我愿与天尊大人一赌。”
“好。”
顾青渊轻笑一声，来到苏名身前，居高临下，俯瞰他狰狞模样。
“苏名，宿命……好名字。”
“苏名，你修的是佛心，还是红尘心？走的是无情佛道，还是有情道？”
此言一出，苏名停止狰狞，那双充满暴虐的目光，盯着顾青渊，闪烁着迷茫与不解。
拓云一愣，面露慌张。急忙开口道。
“天尊大人，苏名修得是佛道，自然是佛心，他乃佛道万古无双天骄，这红尘历练，只是其中一劫罢了。”
“假以时日，他便踏破红尘，蜕红尘成仙，一飞冲天。”
“同阶之中，能胜其者，寥寥无几。”
顾青渊转身，看向拓云。
“哦？你如此确定，这是苏名内心所想？”
“我确定。”
苏名是拓云的唯一弟子，亦是他的寄托，他不可能承认苏名因他敬仰崇拜的佛，已坠入红尘，入了魔。
“既如此，哪怕破开枷锁，看他自行抉择，如何？”
拓云慌张，急忙摇头道。
“天尊大人，不可……苏名自缚于此，便是为了蜕凡成仙，您这是破了他的道，赌博不公平，且与佛无关。”
大急之下，拓云管不得内心恐惧。
顾青渊亦未曾在意，他平静俯瞰苏名，淡淡开口。
“苏名，这佛道枷锁，到底是禁锢了你的红尘道，还是佛道？”
“自缚于此，是因为你的佛承诺于你吗？”
苏名狰狞的脸上，竟于此刻露出挣扎，他双拳头锤地，发出如野兽一般的嘶吼。
拓云愕然，不可置信喃喃开口。
“不对，不对啊，这难道不是苏名为了自己的道，自缚于此吗？何人会干涉他的道？我一直在暗中护卫，亲眼见证苏名历练红尘……”
突然，拓云瞳孔瞪大，不可置信看向其身后的佛像，喃喃道。
“佛……不，不可能，佛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低等位面，他高高在上，沉睡于混沌中，岂会干涉苏名的道……”
此刻，他似乎明白，顾青渊要赌的是什么，赌他敬仰的佛出现私心，干涉苏名的道。
“不，不可能，苏名只是一名凡修，哪怕天赋无双。岂能如佛的眼……”
“若你口中的佛，身躯溃烂，不再永恒不灭，他即将死去，他在害怕死亡，你又当如何？”
此言一出，拓云骇然，不可置信看向顾青渊。
“我不懂……”
“忘了告诉你，莽荒时代，我行走于诸天，曾碰见一秃驴，竟在我身前妄谈佛道，引渡我入佛……我嫌弃他虚伪，自私自利，便破了他的道，小惩大诫。”
“那个时代，我脾气很好，也没计较什么，只记得他好像自称佛……！”
拓云沉默，他惊恐顾青渊来历的同时，内心猜测隐隐成真。
看向苏名的目光，带着丝丝怜悯，从顾青渊言语中，他岂会不知，苏名只是佛选定的替身，躯壳……！
“可这不可能啊，苏名如何妖孽无双，亦不可能入佛的眼，更不可能干涉他红尘历练佛心……不对，不对，历练佛心，为何有入魔趋势？”
拓云懵了，疯狂摇头，疑惑不解看向顾青渊，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顾青渊轻笑一声，仿佛世间万态，皆无法逃过其双目一般。
“我说了，他从莽荒岁月便出现问题，亿万次周而复始的红尘历练，他野心不小，欲打造天地变数，寻的可不仅仅是佛啊，还有……魔。”
此言一出，苏名仰头怒吼，挣脱秩序链束缚，如疯魔一般，发出万古狂啸。
“红尘岁月亿万古，这一世我要打破宿命，不入佛道，不入魔道，以魔佛身，踏破虚伪的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