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宗，这几天安排你的事情，做的怎么样？”
裴衍端坐在堂前，为自己斟了一杯热茶。
“公子，您放心！铁矿已经投入使用，而且在隐秘的寻找买家。”
符宗继续道：“咱们在城主府投鼠忌器之前就放出消息，城主府到时候肯定会相信我们的。”
裴衍默默点头。
调查铸造局需要时效性，正好趁着空档提前放出消息。
否则城主府刚被调查，就有人要卖铁矿。
秦婉就算再猪脑子，也会发现蹊跷。
至于其他事情，裴衍自然就交给了顾楠烟，他也插不上手。
“咳咳！”
符宗干咳了几声，裴衍观他面色有些苍白。
他关心道：“这几日阴雨连绵，昼夜温差大，还是要多穿些衣裳。”
符宗咧嘴一笑。
“公子，我没事！”
正在这时，顾忠急匆匆地跑了进来，顾不得行礼，便开口道：“姑爷，王爷请您去城主府议事！”
裴衍表情怪异起来，“议事？我一个翰林司的小官，去城主府议什么事？”
顾忠挠了挠头，“小的也不清楚，王爷只说此事事关重大，关乎着临安城百姓安危，人人当出一分力。姑爷聪慧，说不定会有什么法子。”
裴衍心里犯嘀咕，事关重大？
难道是……
前几日，顾楠烟还念叨着这雨下个不停，恐怕会引发海灾。
当时他还嘲笑她杞人忧天，如今看来，怕是真的一语成谶了。
顾不上多想，裴衍换了身官服，便跟着顾忠急匆匆地赶往城主府。
城主府内，气氛凝重。
城主秦无涯高坐正位，眉头紧锁，两侧坐着临安城各方官员，一个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裴衍找了个角落坐下，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环顾四周，发现麟王顾川也在其中，他眯着双眸，一言不发。
其他诸位官员眉头紧锁，一直在低声说着什么。
“安静！”秦无涯猛地一拍桌子，众人顿时噤声。
“诸位，此次召集大家前来，是为了商议如何应对眼下的危机。”
秦无涯沉声道，“连日暴雨，海中异虫泛滥，已经侵入我临安城周边田地，这对粮食和植被是毁灭性的打击。”
“若是不及时处理，后果不堪设想啊！”
那是肯定的，一旦入了田地，必然会降低收成，甚至颗粒无收。
临安城虽然富庶，但大多数人依旧靠天吃饭。
一旦这碗饭没了，产生饥荒，必定引起连翻的灾难。
“诸位，可有什么良策？”秦无涯环视众人道。
众人面面相觑，皆是沉默不语。
这帮平日里夸夸其谈，恨不得将自己吹成治世能臣的家伙。
如今面对真正的难题，却一个个变成了哑巴。
“咳咳。”
李显宗轻咳一声，试图打破尴尬的氛围，“启禀城主，依下官愚见，可调集城防军，沿海布防，阻止海虫继续入侵。”
“李大人，你这是想让将士们用刀剑去砍虫子吗？”
未等秦无涯开口，一旁的宁义便忍不住出言否决，他正是宁玉珠的父亲，新任尉守。
“先不说海虫数量庞大，且个头极小，等海水涨上来时，岂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宁义，你这是何意？！”
李显宗顿时涨红了脸，怒目圆睁，“本官这是为了临安城百姓着想，起码说出了个方法，你啥都不说，就知道否我。”
“行了！”秦无涯不耐烦地拍了一下桌子，“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两人这才悻悻住口，但眼中的怒火依旧在燃烧。
“袁侍郎，你来说说。”
秦无涯将目光转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袁意苞，这位户部侍郎，向来以足智多谋着称，或许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袁意苞缓缓起身，拱手道：“启禀城主，依臣之见，当务之急，是查明这些海虫的习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臣建议，可派遣专人前往海边查探，搜集海虫的信息，以便制定应对之策。”
“袁大人所言有理。”
秦朗一旁附和，苏子卿死后，他便接替了苏子卿的位置，任职临安守备。
而他，正是秦无涯的嫡次子。
随后，他扔出一本画册，上面画着海虫的样子，包括一些生活习性。
“袁大人，您看看吧！我已经派人调查完了。”
啊？
袁意苞嘴角抽搐。
他踏马就是想找个理由搪塞一下。
没想到人家调查完了啊。
他一个文官，玩笔杆子的，懂个屁治理海虫啊。
袁意苞额头冒着细汗，开始仔仔细细看着画册。
许久。
秦无涯等的有些不耐烦。
“想出办法了吗？”
“下官愚钝！”袁意苞慌张起身，一直低着头。
“废物！”秦无涯怒火中烧，一掌拍在桌上，震得茶杯都跳了起来，“平日里一个个道貌岸然，关键时候一个都用不上。”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一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顾川突然开口了：“城主息怒，依本王之见，倒是有个人选，或许可以胜任此事。”
“哦？”秦无涯强压着怒火，问道，“麟王说的是何人？”
顾川微微一笑，目光转向角落里默默喝茶的裴衍，缓缓说道：“我的女婿裴衍，他博学多才，见多识广，说不定能解决此次灾难。”
众人视线偏移，纷纷集中在末位的裴衍身上。
其实他们大多数人都见过。
就是裴衍冷不丁穿上官服，一时没认出来。
但人家都点名道姓了，裴衍也不能继续装死。
“岳父谬赞了，我就是一个翰林司博士，哪是什么见多识广之人。”
秦无涯嘴角噙着笑意。
呵呵，这不是送上门来了嘛。
只要裴衍接下这个任务，到时候完不成，临安城的百姓必然对他口诛笔伐。
连带麟王也会受到波及。
他连忙开口：“裴大人，您就不要谦虚了！你的才华，临安城有谁不清楚？”
“此次事关重大，关乎着临安城百姓的安危，人人有责。裴大人身为朝廷命官，就不要再推辞了。”
他这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倒是让人无法拒绝。
当然，裴衍本就没想拒绝。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临安城是他的家，自然不能受到任何灾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