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
上官无极终于图穷匕见了!
虽然他没有明说账册,但这几乎已经是在明示了!
这家伙今天来的目的,恐怕就是为了跟我确认这东西到底在不在我手里吧?
李向南深知,上官无极最后的那番话,既是警告,也是最后的试探,就是想从自己这捕捉到骤然听到这惊人信息时的反应,找出他的破绽!
我管你是笔记还是账册的,在我这里,你不会得到任何的信息。
李向南强行压住心头对于上官无极话语的思量引起的惊涛骇浪,脸上只剩下全然的不解和茫然,甚至还有一些带着年轻人听到陈年旧事时的无辜。
“伯父,您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糊涂呢?奶奶留下的笔记?记录往事的?都怪我,在家里,我不曾听人说起过,奶奶也从未交代过什么,而且,不瞒您说,我年纪不够,自小就没有见过奶奶,更不知道这些往事!哎,这些东西,很重要吗?伯父,您又是从哪儿知道这什么笔记的?这笔记又为什么会让别人对付我呢?”
李向南的表演无懈可击,甚至还完美的表演出了一个对此一无所知,甚至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角色,而且还反过来去询问上官无极,想从他口中反向套出来一些信息。
上官无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目光锐利如鹰,仿佛要看透他的皮囊,直视他的灵魂。
片刻之后,上官无极哈哈一笑,摆了摆手,只是那笑意并未深达眼底,“糊涂是福啊,也许是我记错了,哎,老了嘛,总会胡思乱想!尤其是见到你这样出色的后辈,就忍不住想多提点几句!既然没这回事情,那就最好不过了,反正你行事一切小心,也不枉我多唠叨两句了!”
“多谢伯父挂念!”李向南人畜无害的笑了笑,又走过去把水瓶提过来给上官无极续茶。
这时,上官无极看了一眼随从,朝他示意了一下,后者起身将礼盘上的红绸子揭开。
里头不是什么金银珠宝珍珠玛瑙,而是一套做工极其精巧的纯银长命锁,以及一对细腻温润的羊脂玉镯,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
这玩意儿倒是寓意吉祥。
“一点心意,给孩子的,务必收下!”上官无极的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而随从已然将红绸子折好放在了一边,眼看是连这托盘都不准备拿回去了。
李向南知道,这礼不能不收,否则就是直接撕破脸皮了。
他立刻露出受宠若惊的神情,郑重接过去:“长者赐不敢辞。我就代小女喜棠,多谢上官伯父的厚爱!将来孩子长大,能明白心意,我一定告诉她,这是上官爷爷的吉祥物!”
“好!好,好!”上官无极满意的点了点头,脚步朝向门口,似乎准备告辞。
此番前来,虽然并未得到慕焕英下落的明确信息,那本账册的试探也无疾而终,但亲眼确认了慕焕蓉并不在李家的痕迹,倒也不虚此行。
再说了,礼物送了出去,与李向南短暂的“交好”,这也意味着后期有很多可能与对方接触了。
李向南自然明白用意,转过身准备相送。
“南南,我那个旧烟斗你瞧见没有?下午我还约了小海儿和乾坤……”
两人刚准备出屋子,结果一个身影正巧走了过来。
来人正是李德全,他一边低头拍着衣袖上递瓦送砖的尘土,一边随口问道。
可当他抬起头时,却看到客厅站着有外人,话语便戛然而止,那双历经风霜却依旧清亮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气度不凡的上官无极身上。
屋内的气氛瞬间有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李向南心中一动,立刻上前一步把老爷子迎了进来。
“爷爷,您回来了怎么还递瓦去了?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上官无极同志,特意过来看看喜棠,给孩子送了份厚礼!”
他特意点了对方的姓氏还指了指桌面的礼物。
“上官?”
李德全听到这两个字,原本平和的目光骤然锐利了数分,如同沉睡的雄狮陡然睁开了眼睛。
他挺直了原本略显随意的腰板,整个人的气势也在刹那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从一位寻常的邻家老汉,瞬间变回了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军医。
李德全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双洞悉世间一切的眼睛,平静又带着无形压力地审视着上官无极。
而对方呢?
上官无极在李德全投来目光的刹那,心中也是猛地一缩!
李德全!?
他什么时候回的四合院?
自己安排在附近的人竟然没有提前预警?
他脸上的笑容僵硬了几分,刚才还轻松拨动扳指的手也不自觉的收紧,极力维持着镇定,可略微加快的呼吸,,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震惊和紧张!
他用余光快速的扫了一下身旁的随从,眼神里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质询与愠怒。
随从接触到他的目光,并未表现出对主人的恐惧,反而轻轻摇了摇头,目光带着一丝警惕。
这个李德全,行事一向极其谨慎,近期的行踪更是飘忽。
加之不知道为何,他们安排在南锣鼓巷附近的几个隐秘观察点,这些天都被宋家以各种理由清理掉了,导致对李德全的动向掌握出现了致命的滞后。
“原来是上官同志!”李德全终于开口,声音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厚重力量,仿佛每个字都重若千钧,他直视着上官无极,点头道:“久仰了!”
他话虽然说的平淡,可这久仰二字从那双眼睛透出来的气势蹦出来,听在上官无极耳中却充满着难以言喻的深意。
好像是在说:我知道你,也知道你们上官家,更知道你们背后的那些故事!
上官无极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微微颔首,姿态放低了不少。
“不敢当,李老,原来一直想来拜会您,一直未能得空。今天冒昧前来拜访,主要是为了祝贺向南小友喜得千金,不想如此有幸能够得见李老,这……真是意外之喜!”
他这番话客气至极,与刚才跟李向南交谈时隐隐带着的优越感姿态,截然不同。
“有心了!”李德全淡淡的回应,目光依旧停留在上官无极那张笑着的脸上,似乎要把他看穿,“上官同志是贵客,来李家那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这山野村夫闲散惯了,不喜应酬,怕有招待不周之处!”
“李老您严重了,是晚辈打扰了!”上官无极的额头竟在这一刻渗出了些许的汗水,更感到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四周,让他呼吸都有些不畅。
面对李向南,他觉得对方年轻,尚能游刃有余从从容容,可面对这位慕焕英的丈夫,这位曾经真正从尸山血海中闯出来的老革命,他那些心机和城府,就显得有些苍白和可笑了!
对方是真杀过人的。
而且比他可多得多啊!
这一刻,上官无极心思电转,马上又看了一眼随从,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微微眨了眨眼睛。
虽然面对李德全有压力,可是好不容易见到对方,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他可是慕焕英的丈夫!
他再怎么说一定比李向南晓得的内情更多啊!
真是天助我也啊!
现在遇到正主了,那慕焕英的消息岂不是唾手可得。
上官无极心中一边忐忑惶恐,一边又狂喜无比,想着如何问出账册的下落。
今儿真是来对了,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