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明顺帝犹豫之际,却听宋袭野再次说道:“皇上,臣斗胆,愿请贤王殿下随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宋袭野身上,包括龙椅上的明顺帝,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宋袭野却神色坦然:“贤王殿下智勇双全,威望素着。若有殿下坐镇军中,将士们必定军心大振。相信有殿下相助,臣也能少走许多弯路,早日击退鞑靼。”
此话一出,内阁大臣徐阶与杨荣皆面露异色。
就连左都御史洪全也讶异地看了仍然一脸平静的贤王一眼。
李显更是有些惊诧,他脑海里不断在猜测,这宋袭野到底要干什么?
他居然没有选睿王,而是选了贤王?
宋袭野心里却在冷笑:贤王啊贤王,你不是她的心上之人吗?此番出征,兵荒马乱,刀剑无眼,让你“一不小心”死于乱箭之下,谁也查不出来破绽。
等大胜归来,既稳定了宋家的地位,军权稳稳在手,沈沚阮也必会是他的,如此一来,睿王的太子之位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宋袭野看着不远处的贤王,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明顺帝微微蹙起眉头,心里疑窦丛生,宋袭野为何偏偏要选贤王?
他难道暗中与贤王有来往?还是说,他有别的心思?
可他转念一想,此次让贤王随军,未必不是好事。
睿王与宋家来往紧密,如果此次宋袭野大胜归来,那朝中必会有人提议让睿王做太子。
虽说相比贤王,他更喜欢睿王多些,但是一旦牵扯到太子之位,明顺帝便要重新考量。
他如今吃了‘仙丹’,定能延年益寿,立太子一事未免操之过急。
且贤王一向看淡名利,最是听话。让他此行随军,想必他也不会有太多的意见。
他沉吟片刻,目光扫过站在队列前排的贤王。
“准奏。”明顺帝最终下了决定,“就命贤王随军出征,协助宋袭野统筹军务,鼓舞士气。”
贤王听闻出列,躬身行礼:“儿臣遵旨。”
他抬起头,目光与宋袭野短暂交汇。
宋袭野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眼底却藏着一丝阴鸷。
而贤王的眼神平静无波,他心里清楚,宋袭野突然请旨让自己随军,绝非真心为了提振士气。
他与宋袭野已有嫌隙,尤其是在沈沚阮的事情上,两人更是对对方有了敌意。
宋袭野此举,分明是想借刀杀人,让自己有去无回。
可现在他不能拒绝。
皇命已下,若是推辞,反倒显得自己胆怯,甚至可能被他父皇猜忌。
更何况,鞑靼犯境,家国正处危难之时,他身为亲王,本就有守护疆土之责。
至于宋袭野的算计,他自然有应对之法。兵荒马乱之中,谁能笑到最后,这一切还未可知。
明顺帝见贤王果然顺从领旨,满意地点点头:“三日后,大军在安定门外集结出征。宋袭野,你即刻回府整顿军务,粮草军械,朕会命户部、兵部全力配合。贤王,你也速做准备,务必协助宋袭野,早日凯旋。”
“儿臣\/臣等遵旨!”
宋袭野与贤王一同叩首。
退朝之后,大臣们纷纷散去,太和殿内只剩下明顺帝一人。
殿外又下起了大雪。
他望着殿外不断飘落的雪花,却忽然想到了逝去的段皇后。
当年段家英勇无敌,把鞑靼赶到了北部边境,且多年不敢南下。
如今一晃过去了十多年,鞑靼如今卷土重来,段家却早已退出朝堂。
他如今只能依仗宋家父子,未免有些掣肘。且宋家是宋皇后的娘家,紧密相连,如今睿王也已封了亲王,若此次宋袭野大胜归来,那太子之位定然是睿王无疑。
想到这里,明顺帝心里十分矛盾,他既希望睿王不要做太子,又希望贤王能不负他的希望,随军大胜归来。
这种矛盾,让明顺帝有些头疼。
就在这时候,有小太监来禀,说是陶仲文道长对‘仙丹’又有了新的发现。
听到此消息,明顺帝顿时眼睛一亮,赶忙去了承露台。
宋袭野走出宫门,翻身上马。
他勒住马缰,回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萧煜然,这一次,你插翅难飞。我定让你有去无回。
“驾!”宋袭野挥动鞭子,很快消失在街道。
贤王与英国公李显一道走出来。
“此番去随军,凶险异常,那摩尔根是老大汗最小的儿子,听说英勇善战,心狠手辣,为了继承大汗之位,他不惜杀了自己三位兄长。”
李显把自己知道的信息直接说了出来。
“十几年前,你外祖父与舅舅们一鼓作气把鞑靼赶到了漠北,且十几年未敢再进犯,如今老大汗已死,新大汗看来是想来试探一番。可惜啊!”
李显摇着头,由衷地感到叹息。
英国公老夫人与段家是同族,自然对当年一事知道颇多。李显年少时也经常听闻段家英勇善战之事,与如今的宋大将军比起来,不遑多让,甚至更胜一筹。
贤王侧过身看他,“虽说我外祖已经去世,但是段家都是忠君爱国之士,定不会坐视不理。”
这句话一出,李显顿时睁大了眼。
他就知道,当年段家虽说一夜之间退出朝堂,但毕竟是世家大族,根基还在。
虽说如今不问朝中之事,且低调行事,但是贤王是段皇后嫡子,如今要去随军,想必也定会有应对之策。
想到这里,李显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此去你务必千万小心,宋袭野此次要你随军,绝对不简单。
粮草和军饷也万不可有任何差池,否则宋袭野定会将这些扣到你的头上,说你监管不力,你要保护好自己!”
李显拍拍贤王的肩,又继续道:“再过两个月便是新年,你与软软的婚期又近了一些,只待你此去平安归来,我还等着当你岳丈。”
听到李显提起沈沚阮,贤王脸上表情柔和了一些,“还请国公爷放心,我自有分寸。”
目送李显上了马离去,贤王也上了马车,原宝来接他。
“如何了?”贤王坐定,问道。
马车哒哒哒地在青石板上有规律地前行,原宝坐在他身侧,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消息已经送出去了。”
“嗯。”贤王听了,淡淡地应了一声。
“这次去北方,凶险异常,殿下身边缺人伺候,奴婢能跟着您去吗?”
“你也说此去凶险异常,你跟去做甚?留你在京里,还有更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