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小小从手臂上褪下八个套圈，右手拿了一个，眯着眼对着第二排最右的一个小玩偶比划了下，果断出手。
“啪！”
又中一个。
接下来，她不再停顿，一口气将手中的套圈全扔了出去，八个套圈全套中了。
人群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小莉更是高兴得转着圈蹦跶。
“太好了，冯阿姨太厉害了！”
许秀芬也松了口气，总算赔得不是太惨。
可是这些小玩偶拿来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穿的。
还是不划算。
小贩脸色却变了，正在抖动的腿一下不抖了，站直身体看眼冯小小，又看一眼地上摆的东西。
摆摊这么段时间，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
这死胖子有点本事啊。
不过前面几排的东西很便宜，就算都套走了，他也不亏，只要别把后面三排的全套走就行。
冯小小现在完全找到了手感，套圈一个接一个往外扔，竟然把前面六排的小玩意一个不留，全套走了。
围观群众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引起了行人的注意，纷纷挤进来，想看看出了什么事。
待见到是个白白胖胖的小姑娘在套圈，都有了兴趣，站定不走了，等着她继续套。
“全套了，把摊给他包圆，一个不剩。”
“最后面那个收音机，商场卖三十，先套那个！”
“一排一排来嘛，别急，沉住气。”
大家七嘴八舌帮着冯小小出谋划策。
许秀芬张大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
现在套中的小玩意里有些还是很有用的，至少十五块不会亏本了。
李小莉则是冯小小每套中一个，她就使劲拍手大声加油，手都拍红了，嗓子快哑了，满脸都是汗，还在不停蹦跶。
小贩的汗也出来了，不过流的是冷汗，心开始扑通通乱跳。
不对呀，这胖姑娘的手太准了吧，要是把后面三排全套走，他得亏一百多啊。
他有点后悔了，不该把套圈卖给她。
再看看吧，要是第八排全套走，他绝对不得干。
小贩咬着牙，神色不善地盯着冯小小，眼里的凶光像是要把她咬来吃了。
冯小小感受到他的目光，冲他扬起头，甜甜一笑：“又要开始了。”
别说这么多人在场，他不敢做什么，就是没人，冯小小也不会怕他。
她可还有一把子大力气没展示呢。
冯小小抿了抿耳边的乱发，朝李小莉笑道：“小莉，等着，阿姨给你套大洋娃娃。”
这一排的洋娃娃都比较大了，也比较精致可爱。
“好好！”小莉使劲拍手。
在小贩阴森的目光中，冯小小的套圈又出手了。
围观众人全安静下来，目光随着冯小小的手“倏”移到了地上的洋娃娃脑袋上。
“套住了套住了，又是一个！”
“亏大了，亏大了，这小贩要亏死了。”
说话间，八个套圈一个接一个飞出，全都稳稳当当地套在第七排的玩具上面。
和前面几排相比，又稳又快，连抖都没抖一下。
显然是状态越来越好了啊。
冯小小不再停顿，一口气把第八排的玩具也全套住了。
接下来就是最后一排的那个袖珍收音机。
这是小摊的镇摊之宝，小贩摆了这么久，还没人能套走，可今天，他有种感觉，这宝贝估计要跑了。
他再沉不住气，不能套下去了，他不干了。
他走上前，挡在冯小小身前：“别套了。”
冯小小盯着他，扬扬手里的套圈：“为什么？我这儿还有五个圈呢。”
“我退五块钱给你，快走，别在这儿捣乱。”
他个子高大，这么恶狠狠地说着，还怪吓人的。
冯小小却不吃他这一套：“凭什么？你不是说了吗？这圈我买了就是我的，你不退吗？我就要套完。”
“我现在退给你，快拿着钱走。”小贩伸手就去摸裤兜。
“那不行，我就要套。”冯小小脸上没了笑容，挺直背，冷冷看着他。
围观的群众也不干了：“你这个人才霸道呢，人家没套上的，你怎么没说退钱，你现在要退钱，哪有这个道理？”
小贩耍混了：“我不管，不许你套了，你赶快给我走。”
他说着，就要去抓冯小小的手，想从她的手里把套圈抢回来。
冯小小正要格开，斜刺里突然伸出一只手，如铁钳一般，死死箍住他的手腕。
“同志，做生意要讲诚信。”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冯小小听这声音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陆一帆！
陆一帆穿了一身军装，身后还跟着几个战士，看着威风凛凛，英气逼人。
陆一帆冲冯小小挑挑眉，冯小小立刻明白过来，及时将脱口而出的惊呼咽了回去。
现在陆一帆可是路见不平，伸张正义，要是让人知道他们的关系，水就搅混了，说不清楚。
那就暂时装路人吧。
小贩被卡住手腕，只觉手腕一阵刺疼，骨头仿佛都被捏碎了，他使劲转动手腕想挣脱，却根本没用。
再见陆一帆个子比他高大，身边的群众也全都在指责他，心里慌张了。
他咬紧牙，使上吃奶的劲，拼命想要挣脱：“放开，放开！解放军打人了！”
冯小小不愿陆一帆扯进来，冲他使个眼色。
陆一帆微微点头，总算松开了手。
小贩转动着手腕，知道今天讨不了好，转身就要收摊。
“我不摆了，我不摆了，我收摊了。”
冯小小一把揪住他：“这可不行，你要收摊，也得等我把这套圈扔完。”
旁观群众立刻发表意见：
“要不然就把收音机给你。”
“对，不给就去派出所，叫民警同志来处理。”
冯小小冲着收音机的方向扬起下颏，对小贩道：“听到大家的意见没有，你要收摊可以，收音机先得给我。”
“凭什么？你又没有套到！”小贩不甘心，据理力争。
“那我现在来扔啊。”冯小小脸上又带起了笑，“我说我不套，你非要我套，现在我要套，你又不让我套了，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干嘛就干嘛？”
群众们又表态了：
“他不干就送派出所，在这搞诈骗。”
“就是，明显就是仙人跳，骗大家钱。”
小贩看眼面前高大冷峻，似座冰山的陆一帆，终于咬牙让了步。
“有本事，你来套，我看你能不能套到。”
他一让开，陆一帆也跟着闪开，给冯小小让出位置。
“谢谢啊，解放军同志。”冯小小眉眼弯弯，冲陆一帆道谢。
“不客气。”陆一帆面上虽然没有表情，眼里却满是笑意。
说实话，他也很好奇，冯小小到底能不能套到。
“我要套了。”冯小小笑眯眯地预告。
在小贩杀人般的目光中，冯小小朝着收音机扔了个套圈过去。
这次似乎运气不太好，套圈碰到收音机却弹开了。
“唉呀，差一点。”
大家又是惋惜一片。
小贩却来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盯着收音机。
看来收音机保住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