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尝试,王七把“积累阈值”压得极低——他真怕攒太多,回头传输时灵气和感悟一起涌过来,把自己的经脉冲成筛子。
半个时辰后,六道分身化作流光,“嗖”地钻进他周身对应的穴窍。可才刚传输没多久,王七就“嘶”地倒抽口冷气——经脉里的灵气跟疯了似的乱撞,大部分跟流沙似的散了,最后就剩那么一丝丝融进本体,连带着那些修炼感悟,也模糊得像隔了层雾,等于白忙活。
“果然没这么容易。”王七揉着发胀的胳膊,倒没怎么气馁。他盘腿坐下,手指在地上画着圈:“问题出在道上——分身和我虽是同源,可神魂灵气要接上,得有精准的道桥才行。”
接下来的日子,竹舍里天天上演“失败重演”。王七一会儿把阈值调高些,一会儿又压到极低;试过以识海当中转站,又试过用经脉直接搭桥,甚至搬出《混沌万象诀》的五行循环,在体内临时搭了个传输阵……
失败次数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了。直到那天,他把阈值定在分身积累的三成,同时用神识在穴窍和识海间画出五行连环纹,转机才算来了。
六道分身回归时,灵气没再乱蹿,顺着连环纹形成的通道“哗啦啦”往里涌,跟奔涌的溪流似的。虽说传输中还是耗了近一半,可剩下的量,抵得上他自己吸三天的,连带着那些灵气运转的诀窍、打磨肉身的感悟,都清清楚楚印在识海里,跟他自己练的没两样。
“成了!”王七感受着丹田那股久违的充盈感,忍不住笑出了声。
打那以后,青丘藏经阁外的山谷就热闹了。六道身影散在各处,有的盘腿坐在灵泉边吸灵气,有的对着巨石练拳打磨肉身,正是王七的分身。白天他们像六个不知累的聚灵阵,疯狂囤货;到了晚上,就化作流光钻回本体,把一天的收获通过五行连环纹传过去。
王七自己也没闲着。白天他捧着那枚溯源玉符,一点点抠里面的上古淬体法子,往《星辰淬体诀》里融——“原来这里可以用月华淬骨”“这招捶打肌肉的法子,得配合土灵气才够劲”。晚上接完分身的“货”,就一头扎进赤霄玲珑塔第二层,让心魔幻象磨神魂,用焚天净煞火炼识海,《九劫涅魂功》的火候,一天比一天深。
半年光阴跟指缝里的沙似的,悄悄就漏没了。
王七的修为看着还在金丹极境,可体内的灵气储量,早就把同阶修士甩了八条街;肉身硬得能跟金刚撞一撞,一拳砸出去,石头都得碎成齑粉;神魂凝得跟实体似的,焚天净煞火一烧,连塔内的幻境都得退避三舍。
这日傍晚,最后一道分身化作流光钻进他的穴窍。海量灵气“轰”地涌入丹田,王七只觉浑身经脉都在发胀,像有头猛虎要从骨头里钻出来。
他猛地睁眼,眸子里精光爆射,几乎要刺破竹舍的顶:“终于……到时候了!”
三个月时光,像被抽走的丝线,在日夜不休的淬炼里悄悄滑过。山谷里的灵气被王七和分身吸走了大半,连周遭的草木都像是喝饱了灵泉,绿得能滴出水来。
这日,王七盘膝坐在藏经阁顶层的露台上,周身裹着圈肉眼可见的灵气旋涡,呼呼地转着。识海亮得像面镜子,神魂凝得能摸到轮廓,比半年前壮实了数倍——《九劫涅魂功》第四劫“魂焰炼心境”被他磨得滚瓜烂熟,焚天净煞火不光能炼神魂,还在识海织了道无形的网,把心神护得稳稳的。
丹田处的金丹跳得越来越欢,里面的灵气早就漫过了金丹极境的顶,像张拉满的弓弦,再绷一下就得断。
“差不多了。”王七睁眼,眸子里的光跟淬了火似的,亮得吓人。
露台上早布好了三重阵:外层是聚灵阵,能把方圆百里的灵气都拽过来;中层是固脉阵,专门防经脉被冲垮;内层是镇魂阵,免得突破时识海乱晃。身前的石台上,丹药堆成了小山——紫河车丹疗伤,定灵丹稳灵气,润魂养神丹补神魂,样样都备得足足的。
“成败在此一举。”他深吸口气,双手结印,《混沌万象诀》的突破法门在体内流转开来。
聚灵阵“嗡”地活了,天地间的灵气跟涨潮似的往露台涌,顺着阵法纹路钻进他的经脉。灵气奔得越来越快,丹田的金丹也跟着“嗡嗡”叫,表面爬满了细密的裂纹,像要碎的琉璃。
“给我碎!”王七心神一凝,神识死死按住金丹,引着体内的灵气洪流,狠狠撞向丹壁。
“咔嚓——”清脆的碎裂声在识海炸开,金丹应声裂开,化作无数金色光点,跟星尘似的在丹田飘着。天地灵气涌得更疯了,顺着经脉直扑丹田,跟金色光点缠在一起。慢慢地,光点中央浮出个朦胧的身影,头戴紫金冠,身披混沌袍,正是他的元婴雏形!
“成了!”王七心里刚炸开狂喜,剧痛就跟刀子似的扎进四肢百骸。
“呃啊——”他疼得闷哼一声,经脉像被钢刀割过,皮肤下渗出一道道血痕,鲜血顺着指尖滴在石台上,溅开一朵朵小红花。识海也跟着“轰隆”乱晃,原本结实的神魂屏障裂了道缝,焚天净煞火“腾”地烧得更旺,却挡不住那股突如其来的排斥力,像有只大手要把他的神魂从肉身里拽出去。
“是天地规则!”王七瞬间想明白了——没灵根就敢突破元婴,本就是在跟老天爷叫板。元婴一冒头,天地规则能不急眼?他的肉身就算磨得再硬,也没上古修士那本事超脱规则,哪扛得住这毁天灭地的反噬?
丹田的元婴轮廓在灵气风暴里摇摇晃晃,跟风中残烛似的,眼看就要散了。王七眼里烧着不甘的火,可他清楚,再硬撑下去,经脉就得全断,神魂也得碎成渣。
“妈的!”他狠狠咬碎牙,运转全身神识,硬生生按住体内乱蹿的灵气,把丹田那没长全的元婴重新裹起来,慢慢收拢四散的灵气,改换成疗伤的法门。
灵气的奔涌渐渐歇了,聚灵阵的光也暗了下去。王七瘫坐在地,脸白得像纸,嘴角挂着血丝,经脉里的刺痛还在一阵阵钻心。他望着丹田中重新凝起来的金丹——比之前更结实了,可心里头五味杂陈。
就差一步啊。
可他没垂头丧气,抬手抹掉嘴角的血,眼里又燃起了火:“一次不行,就再来!上古修士能成,我王七凭什么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