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素再次躺到床上时，那蛊惑的月光仿佛已经失去了效果，安静的照着大地。
即使知道不会再出现之前的情况，肖素还是紧紧拉上了窗帘。
带着几分恍惚和迷茫，她揉着额头蜷缩起来，慢慢回忆刚才发生的事情。
和上一次满月时，她突然在羊棚醒来的情况很相似，这次她也是在月光中失去了意识，或许是因为血月的威力更大，今天她刚接触到月光便没有记忆了。
混沌中，能隐约感受到有什么存在一直呼唤着她，催促她去寻找。
按理说这是月光的指引，很可能就是她妖生唯一一次的奇遇，任何妖族遇到这种情况都会欣然接受，但是她的内心却十分抗拒，甚至有几分惧怕。
或许是因为那呼唤过于霸道且不讲理，让她感受到不受尊重，也或许是仓鼠的胆子太小，不敢接触未知的事物。
总之，在经过两次失去意识的情况后，她并不想要接受这所谓的“奇遇”。
看来以后的满月和血月，她都要躲着点了。
只是满月好说，威力更强的血月她却算不来日子。
以前每一次血月到来之前，各族长老都会提前让所有年轻妖族回到族地，到修习场感悟血月之力。
她不懂推算，看不懂天相，也不知道下一次血月会是什么时候。
记忆里，血月有时候几年才会出现一次，有时候一年都有四五次，实在是让她难以寻找规律。
突然后悔没有跟族中长老好好学习，知识才是力量啊！
苦恼的从空间里翻出来几本灰扑扑的线装书籍，这些书的书面皱皱巴巴，边角也破损得厉害，书名分别是《星经》、《天官书》、《天文训》等天相书籍。
肖素妄图通过突击学习天文星象，研究出血月的出现的规律。
半小时后，她关上书籍，理智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什么“太阴在四仲，则岁星行三宿；太阴在四钩，则岁星行二宿”，什么“帝张四维，运之以斗，月徙一辰，复反其所”。
她既不是古人，也没有天文知识的基础，连这些绕口艰涩的文字表意都看不懂，专业词也不明白，更别说归纳总结了。
准确的说，她是个文盲，连九年义务教育都是族中长老代课完成的，要想自学天文简直是难如登天。
之前骗秦奶奶自己是K市某高校的学生，现在想来是自己高攀了。
只是这事关重大，古文看不懂，或许她可以找找现代的天文学书籍试试，总不能坐以待毙。
上次带回来的那堆书里说不定有？
想到这里，肖素收起这些看不懂的线装书籍，走出房间，一路轻手轻脚的来到了三楼书房，这里除了她上次带回来的书，还有很多胡宅用来撑门面充数的高级资料书，甚至还有不少外文书籍。
她上次带书目的明确，全是实用类型的工具书和娱乐类型的名着小说等，倒是在原本的藏书里找到了几本关于天文学的书。
大致将每本书翻阅一下后，肖素拿起《天文学新概论》，目光坚定。
就从这本基础开始学习吧！
夜色微凉，屋内虽然都开有地暖，但这些天骤降的温度还是影响了别墅。
只穿了毛绒睡衣的肖素微微感觉有点冷，于是从空间里拿出一条毛绒绒的毯子披着，也懒得换地方，直接坐在地毯上看起书来。
在她强行啃专业书的同时，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她抬头，正好看到秦野出现在微微打开的书房门口。
“这么晚不睡，跑来看书？”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无奈，就像是面对着一个调皮的小孩。“还坐在地上。”
面对秦野的问话，肖素莫名有几分心虚和不自在。
“地暖开着的，又有地毯，很暖和。”
她拢了拢身上的绒毯，下巴陷到毛绒绒里，眼睛盯着手里的书，不敢看越走越近的秦野。
“在看天文学的书？”
“嗯，突然很有兴趣，想学一下。”
秦野也坐到她旁边，拿起地上的书翻看书名，说道：“都是基础天文知识，是刚入门吧。”
“还没入门呢。”肖素嘀咕。
这些书比线装书籍好的一点就是，至少字她是能看懂的，只是里面的知识她依旧很难理解。
这都还只是最基础的入门知识，但下一次血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她并没有太多时间慢慢打基础。带着这样急切寻求答案的心理，书更看不进去了。
秦野却道：“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我，基础的天文知识我也会一点。”
肖素猛地抬头，惊讶的看向秦野。
“你怎么……你好像学的是金融专业，学校还教天文的吗？”难道人类的教育真就这么卷的吗？
“国际贸易专业。”秦野纠正道，“在学校加入了天文兴趣小组，略懂一些基础，知道的也并不多。”
“够了够了，你的基础就够教我了。”肖素兴奋的凑近了一些，刚刚莫名的疏离全然消失不见。
秦野失笑，抬手帮她整理了一下滑落的毛毯。
“为什么突然想学天文学？”
肖素抿了抿唇，手不自觉摩挲着书页，原本注视着秦野的明亮眼眸也微微黯淡。
“今天的月亮有些奇怪不是吗，我很感兴趣，想看看血月到底是怎么形成的，还有就是……出现的规律是什么。”
秦野看向被拉得严严实实的窗帘，这怎么也不像是“有兴趣”的样子。
但是他能猜到肖素查找资料的原因，自然不会拆穿她，而是解释起血月的形成原因。
“血月其实就是月全食，的确有规律可循，只是要想推出下一次月全食，需要有月亮观测记录才行，这些资料天文馆资料库里面应该都有。”
秦野短短几句话，直接帮她把所有重点信息都点了出来，还找到了解决方法。
这不比她自己傻兮兮的苦学要来得简单准确得多吗？
肖素兴奋不已，蹭的站起来：“老街区那边就有天文馆，而且之前路过的时候，建筑看起来还很完好！”
她看向秦野：“秦师傅，我们……我们明天去那里看看吧。”
她差点说成现在就去，还好及时收口，改成了明天再去。
突然变成师傅的秦野点点头，嘴角噙着笑意：“所以现在，可以回去睡觉了吗？”
肖素这才尴尬的发现，自己居然大半夜拉着秦野说了这么久的话，赶紧点头表示赞同。
“马上回去睡觉，你也赶紧回去休息吧，我们明天一起去天文馆，你要记得哦。”她叮嘱道，生怕秦野忘记了。
“记住了，先睡觉吧。”
可惜的是这个约定并没有实现。
第二天，因为雪地里待得太久，再加上心神不宁、大半夜乱跑等种种原因，肖素发起了低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