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岳掳走凝霜的时候，没收住力，将乌云打晕过去。
脖颈上还有一道淤青，看着没什么大事，却是太医院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把乌云抢回来。
乌云醒后忍不住触碰脖颈上的那块淤青，闷痛瞬间传遍全身，她忍不住轻“嘶”一口气。
随即她便反应过来了。
凝霜被萧岳掳走了。
小太监刚端了药上来侍奉乌云喝药，下一秒整个身子就被推开，屋内四处都手忙脚乱上前来按住乌云。
“姑姑！先别激动，喝了药再说！”
“小心身子啊姑姑！”
她不管不顾地想要站起来，外头已经听见太监扯着嗓子喊：“陛下驾到——”
身着玄色龙袍的男人面色不善走了进来。
乌云还没来得及求陛下救自家主子，立即被萧时衍一句话打得方寸大乱。
事到如今，凝霜失踪，萧时衍也懒得和她们装了：“萧岳派你们潜伏到朕的身边当细作？”
乌云如遭雷劈，整个人瞪大了眼，僵在原地。
都……知道了？
她还想垂死挣扎片刻，刘成抹了把脸，狠心将所有真相都告诉她。
“乌云姑娘，您和贵妃娘娘的事我们早就知道了。”刘成道：“你们刚一入宫，险些遮掩了过去，还是被陛下发觉了。”
“也就是……太上皇、太后，乃至离世的仁熹皇后，都知道宸贵妃和你是细作。”
乌云脑子一阵恍惚。
她懵懵地道：“所以，现在是要将我处死吗？”
“凝霜是萧岳和乐安公主的孩子。”萧时衍淡声道：“那日晚上你和萧岳起了什么争执，现如今萧岳掳走了凝霜，还劫狱救走南阳公府上下一干人等，不知所踪。”
“朕说得对吗？”
她跪下来磕了好几个响头。
一句话也没说，脑子却转得极快。
皇宫里这几位一早就知道她主子是细作，却没有处罚，也没有其他动静，甚至准备立凝霜为后。
那就说明，细作之事在皇室人眼里不过是无关紧要的小事。
果然，萧时衍的下一句就是：“交代一下你们从小到大经历的事情，朕就饶你们不死。”
为了凝霜的安全，乌云哪里不敢一一说明。
只是最重要的，是要撇清凝霜和萧岳的关系。
幼时说到现在，两人所经历的东西太多，一时间又说不完，乌云只好简略了讲。
“陛下明鉴，奴婢和娘娘一开始的确不知道……那个人就是萧岳……”
“奴婢从小被爹娘卖给贵族们做奴婢，辗转多次，进入了客使大人府上。”
“这位大人平日里不必上朝，直接听命于北羌王，专门为北羌王培养细作，送往各国。”
她就是在这些女孩子中遇见了凝霜。
府中的女孩被分为三六九等，凝霜便是上等的，专门送给各国皇帝大王，成为妃嫔。
中间经历种种，凝霜还差点成了一位北羌贵族的妾室，最后还是来了堰朝。
乌云低头不敢看萧时衍：“到了堰国……也就是去东巡，前往南阳公府的时候，我们才知道北羌的客使大人便是……萧岳。”
“他先前一直说，娘娘的父母都还存活于世，是堰人，不小心被掳到北羌做奴隶，只要娘娘表现妥当，便能让她们一家子团聚。”
“娘娘起先是信了的，后头疑虑越来越深，这些年娘娘的父母一直有送书信和衣裳过来……就是见不上面，后来到了堰国皇宫，成了陛下妃嫔……”
“萧岳还是与娘娘说，只要好好表现，便可以与父母团聚。”
那个时候凝霜已经开始怀疑了。
怀疑自己的父母只不过是萧岳让她听话的幌子。
谁知道后来……
乌云再度磕了几个响头：“奴婢也不清楚娘娘到底什么时候知道自己身世的，却可以同陛下保证……娘娘没有勾结萧岳的意思。”
“那日两人起了冲突，萧岳便打晕了奴婢和娘娘……将娘娘掳走了。”
萧时衍皱眉问道：“起了什么冲突？”
“娘娘想知道自己母亲的下落……加上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乌云说。
别说凝霜接受不了，乌云也不大能接受。
多年盼望终成空想，活在一个巨大的骗局当中。
这个谎言，还是她的亲生父亲编造的。
多年来没有切实体会过父母的关爱，还被父亲一直欺骗，从小就注定成为细作，成为父亲达成目的的工具。
乌云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睛红了，轻声道：“奴婢向陛下担保，娘娘对陛下的情谊千真万确，绝无任何欺瞒。”
“……请陛下，救一救娘娘。”
萧时衍沉默很久。
“朕知道了。”他说：“你觉得他们会去哪里？”
萧岳行事诡秘。谁也猜不透他的想法，真的能去哪里，乌云也不大清楚。
见乌云摇头，萧时衍也便放弃在他这里下手，将希望寄予派出去的探子。
又耐心等了几日，探子传回消息。
几人往北羌去了。
萧时衍还没来得及派人去寻，凝霜生产之前安排探查水患的王大人先回来了。
还拖着一具尸体。
事情紧要，他率先将凝霜的行踪告知给萧时衍：“陛下，臣在回京途中见到贵妃娘娘被萧岳挟持，往浏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