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从大业十二年开始

赵子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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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道满流民不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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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才入伙,急於立功,李善道的心情可以理解,徐世绩同意了他明日一起下山。

李善道顺势向徐世绩禀明,跟着他来入伙的除掉高丑奴,还有十余壮士,都是卫南县人,现仍还在寨门外。徐世绩遂传下令去,请黄君汉把这十余人也都放入寨来。

等这十余人到了,徐世绩给李善道等安排下了住处。

在他住处往南的数里外,有个不大的小山谷,现尚无人居住,可给李善道等住下。

只不过那山谷是个荒谷,没有房屋、窝棚,得李善道等自己搭建了。

这不是什么事儿,李善道大喜谢过。

为表感谢李善道、高丑奴救下他父亲之情,当晚,徐世绩置下酒宴,请李善道喝酒。

莫看这酒宴是仓促备成,菜肴丰盛,酒是名酒。

清涧中捕得的新鲜鱼,脍得雪白晶莹;现宰的肥羊,炙得油焰淋漓。散养的鸡鸭或煮或烧,香气扑鼻;更有获自深山的熊鹿,肥瘦相异,入口绵嫩。各色的山果野菜尤不需提。产自长安虾蟆陵的郎官清酒小火微热,红艳艳的葡萄美酒盛在玛瑙杯,摇曳生姿。

比李善道在家结交轻侠、恶少年时置办的酒宴还要精美。

高丑奴身为奴身,不好入席,但单雄信喜他雄壮,强拉他入席。

只是高丑奴如何敢入席?惶恐推辞。

单雄信故作不快,说道:“如那奸尻无义之徒,求着俺,俺也不夹他一下。你虽为奴,魁壮少有,俺名雄信,向来喜欢雄壮的汉子,故欲与你畅快共饮,你莫不是不给脸面?”

高丑奴求助地看向李善道。

李善道笑道:“他妈的!你看我作甚?单公赏你脸面,是你的造化,你还不快坐了?”

高丑奴无法,怯怯地坐将下来。

单雄信大喜,拉住他,与他连喝了十余杯。

酒到酣处,单雄信上了性,敞怀笑道:“满座的好汉子,月好,酒也好,怎可无槊舞助兴?”

抄起他的长槊,到屋外,就着银纱似的月光,舞了一回。

李善道、徐世绩、高丑奴等随出旁观,喝彩不已。

翌日,徐世绩和单雄信见过翟让,领下令符,点齐了兵马,出寨下山,南赴荥阳郡境。

李善道带上高丑奴等从行。

——昨晚,李善道、高丑奴在徐世绩的屋宅中睡的;春二月天气,山中也已不冷,其余的那十三人没有去那处小山谷,而是便在徐世绩的屋外,席地而卧,将就对付了一夜。

单雄信几年前来投翟让时,带来的人众约两三百人,这几年中,陆陆续续的有他的老乡、旧友专来投他,不算翟让拨给他的部曲,他的直属部曲目前共有千余。

徐世绩不像单雄信,不是强梁的出身,他来投翟让时就没带多少部曲,现而下,他的直属部曲也没有单雄信多,只三四百人。

这一回去荥阳拦劫那个巨商,他两人没带别的闲杂部曲,只带了些他俩的直属部曲。

单雄信带了四五百人,徐世绩带了百余人,合计六百多人。

那个巨商再是随从的护卫不少,也不可能达到五六百之数,依眼线侦报所知,其所带的护卫大概百十人,五六百的人马去抢他,足够了。

山间的清晨多雾,从寨里出来时候,尚雾气朦胧,但等顺着山路,下到山脚,单雄信和徐世绩带出来的部曲分别整好了队伍,开始出发之时,雾已经散尽,太阳明晃晃地挂在东天。

大伾山的山脚草木茂盛,经些野树,通过山脚的喽啰驻地,不多远,就出了山区。

五六百人不算很多,无须乘船,沿浮桥渡过黄河,入进东郡地界。

再行不远,便到了官道上。

这条官道属卫南地界,向北通往卫南、濮阳等县的县城,向南经韦城、胙城等地通往荥阳郡。

他们现下所在的位置,正处在卫南与胙城之间。

上午时分,官道上来往的行人颇有。

骤然见到这么一大伙的“贼寇”,抄矛带棒,大呼小叫,打着五颜六色的旗帜,乱糟糟地从西边的黄河岸边涌来,登时就有不少的行人惊骇失措,慌乱逃跑。

然亦有并不惊慌,只往路边远远让开的,——这却是多赖了徐世绩所献给翟让的“兔子不吃窝边草”此策之功了。因徐世绩此策,瓦岗寨周边的百姓,这几年基本上没遭受过瓦岗义军的掳掠,相反,义军抢到粮食后,按徐世绩的建议,还会分些给周近的百姓。

因此,周围乡里的百姓也就不怎么怕翟让他们了。

则是说了,既然不怎么怕,那为何还有惊慌逃跑的?

原因也很简单,那些惊慌逃跑的,不是本地的百姓,或为过路的旅人,或为逃难的流民。

於此其中,又以流民为大多数。

大业七年,五年前的秋天,山东、河南大水,漂没了三十余郡,无数的百姓倾家荡产,不得不卖身为奴。大业八年,亦即大水过后的次年,旱灾接踵而至,这年的旱灾倒非是只在山东、河南,南北皆出现了旱情,然山东尤甚,最受苦的仍是山东的百姓!大灾过后,必有大疫,同时,这一年且还大疫,雪上加霜,又因此而倾家荡产,乃至死者的百姓愈不知凡几!

但朝廷非但没有积极的救灾,反却把精力全投入到了征讨高句丽的战争中。

也是在大业八年这一年,朝廷开始了对高句丽的第一次征伐,出征的兵马达百余万众!

民间的日子可想而知,只能是更加难过。

於是由这两年起,原先好像铁桶一般的大隋江山,忽然一下子就变得四处漏风。

实在无法再忍耐苛政的百姓们,为了求条生路,先有王薄首义於山东长白山,继有孙安祖、窦建德等聚众於高鸡泊等地,翟让亦是在这个时候打出的旗号,海内的局面遂渐成反者如市。

从大业八年到今年,这几年中,尽管没再发生过特别大的自然灾害,可人祸不断。

三年前,发生了杨玄感谋反之事。

两年前,朝廷再度大征天下兵,百道并进,第二次征伐高句丽。

去年八月,杨广巡行北塞,突厥进犯,始毕可汗率骑数十万谋袭乘舆,杨广被困雁门,最危险时,“矢及御前”,尽管不久后这场危机就被解除,可海内却不免又因而生起一场大的动乱。

百姓的日子,总而言之,远的不说,就这几年来,那当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一天比一天难捱。

这样的背景下,就造成了两个状况。

一个是或因日子过不下去,不得不铤而走险,抑或是因逃兵役、劳役而成亡命,从而最终都沦落为盗贼的越来越多,如瓦岗寨,初才不过数百、千人,今已万余。

一个是四方的流民也越来越多。

以前的情况,李善道不太清楚,他是一个多月前来到的这个时代,这一个多月来的民间情况,他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却是非常清楚的了。

凡之所见所闻,无不令他惊心。

亦不必再说其它,只他前日来瓦岗,自卫南至瓦岗,仅百十里的路上,他沿途见到的流民就比比皆是,遇到的蟊贼也是一伙接一伙,好在丑奴等皆壮士,那些蟊贼都没敢劫他而已。

故是,对於眼前此际,道上那些衣衫褴褛,惊慌奔走,一看即是流民的人数之众、之多,他已是没有太多的震惊。

但这一个多月来,已在他心中浮出多次的那种侥幸,难免地再度浮现。

他怜悯地望着那些惊慌乱跑的流民,想道:“幸得李家算是中家,有些田地,日子还能过得下去。要非如此,只怕我这个李善道,亦与这些流民无异,早流离失所,甚至已成饿殍了!”

……

春暖花开,道边绿树成荫,燕语莺声。

二月春耕时节,乡间本该是生机勃勃的农忙景象。

放眼望去,路边却很多被荒废的田地,再加上三五成群,或者推着独轮车,或者扶老携幼,缕缕行行的流民,值此仲春好时,给人的却一种凄凉、破败之感。

行在单雄信、徐世绩部曲的后头,李善道一边感慨,一边领着高丑奴等,跟着队伍往前走。

正行间,道侧沟中窜走了两条野狗。

一团杂着红、白两色的黑乎乎的东西留在野狗窜走之处。

李善道没看清那物事是什么,待要再看时,听见高丑奴与一人说道:“你推俺作甚?”

那人说道:“俺瞧瞧那团黑东西是啥。”

高丑奴说道:“死人有啥好看的!”

却这团黑乎乎的事物是一具尸体。

李善道忙将目光收回,不再去看。

收回片刻,他忍不住,还是把目光投了过去,看得清楚,果是一具尸体,已被野狗啃得残缺不全,面目全非,血肉模糊,露着嶙嶙白骨。

李善道不禁喃喃说道:“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高丑奴离他近,听见了他重复自己的这话,说道:“二郎,是呀,死人有啥好看的!这姚大,死狗死猪见得少么?一个死人,挤着还要去看!”

——“姚大”,即高丑奴刚与说话那人,名叫姚阿贵,家中行大,本是屠夫。

“死人有啥好看的”,高丑奴说这话时的语气,是那般的不以为意,好像“死亡”,只是件不值一提的小事,配上他刚补充的“死狗死猪见得少么”这句,似乎“死人”,也是轻贱的。

可死亡真的只是小事,一个生命的消失真的只是轻贱的么?

李善道叹了口气,说道:“丑奴,你和姚大去把那死人埋了吧。”

“埋了?二郎,俺又不认识他!”

李善道说道:“认识不认识,你我与他一样,都是人。要没看见,也就算了,被咱瞧见了,就不能不管,任他死后还不得安宁,被野狗咬食。丑奴,你和姚大快点去吧,把他好生埋了。”

高丑奴唱了个喏,扯上姚阿贵,便下到沟边,寻土软处,就近挖了个浅坑,然后两人也不嫌脏,抬着这具也不知生前是谁、现已仅存残缺不全之遗骸的尸体,把之放了进去,草草掩埋。

沟边数十步的地方,长了两棵大榆树,原有三四个蓬头垢面的流民妇人带着脏兮兮的小孩,围着树,在抢割树皮,不意高丑奴、姚阿贵突然过去,倒把这几个妇人和小孩给吓得跑了。

高丑奴、姚阿贵没理会这几个妇人和孩子,埋毕,两人追上了已行出一段距离的李善道等。

数百的义军战士像是潮水,散乱地顺着官道往前行,独高丑奴、姚阿贵两个下到路边去埋饿殍,不说十分显眼,也颇引人注目。

骑在马上,行在前头的徐世绩、单雄信在从骑的提醒下看到了这一幕。

高丑奴、姚阿贵刚赶上李善道,徐世绩请李善道过去相见的话就传了过来。

自己是新才入伙,自己也好、手下的这十几人也好,都还与徐世绩、单雄信的部曲不熟,而徐世绩、单雄信的部曲是早已做惯了盗贼的,自己带来的这十几人也不是善茬,一来,李善道担心可别叫双方发生什么不必要的冲突,——当然,二则,也是徐世绩之前没招呼他跟着徐世绩、单雄信同行,故此下山以后,他选择了和高丑奴等一起走。

这会儿得了徐世绩的召唤,他便吩咐跟他入伙的诸人中最年长的那个,——也就是“秦三”,说道:“三郎,徐大郎唤我过去,咱的人你先领着。万不可和大郎、单公的部曲口角。”

“秦三”,名叫秦敬嗣,二十七八岁,应了声诺。

李善道这才跟着来请他的那个徐世绩的亲随,去见徐世绩。——这亲随也本是徐家的奴仆,名叫刘胡儿。李善道与他认识。昨晚喝酒时,刘胡儿在旁伺候,李善道和他喝了两杯。

徐世绩和单雄信引着数十骑士,行在队伍的最前。

李善道和他的人跟在队伍的末尾,要想追上徐世绩,得先从徐、单二人的步卒部曲中经过。

从这数百步卒部曲中经过时,徐、单的部曲们纷纷和刘胡儿打招呼。

有的还和他笑闹几句,彼此很熟的样子。

今早下山出发前,徐世绩、单雄信已给部曲们介绍过李善道是谁,不过虽已有介绍,除了少数徐世绩部曲中的卫南县人外,李善道和他们中的绝大部分毕竟都是初见,和刘胡儿打招呼之余,徐、单的这些部曲们少不了的好奇地打量几眼李善道。

汗臭、酸臭,说不来的臭,各种难闻的气味扑鼻。

好奇的打量中,不乏亦有桀骜不驯的逼视。

这些部曲们多是二十多、三十多的青壮汉子,大都挎着刀,有的还拿着矛、背着弓箭,往他们的刀鞘、矛身上看,多有粘着已风干成黑块的斑斑血渍者,说是骁勇敢战的悍卒亦可,说是杀人如麻的悍匪亦行,这些汉子作为徐世绩、单雄信的直属部曲,皆当之无愧。

好个李善道!这等的场面,他尽管头次经历,犹能镇静,稳稳地走着,由他们瞧,笑脸应对。

……

终於从这数百个剽悍的汉子中走过,到了徐世绩、单雄信的马边。

“你怎徒步过来了?你的马呢?”徐世绩跨坐马上,用扇子半掩脸面,以遮尘土,问他说道。

李善道笑道:“我在后头,过来得经过大郎和单公的部曲,骑马不便,就徒步来了。”

徐世绩点了点头,放慢了马速,问他说道:“刚在路边埋饿殍的,是不是高丑奴?”

“是。”

徐世绩问道:“你让他埋的?”

“是。”

徐世绩说道:“怎会想起来,令他把饿殍埋了?”

“大郎,我读书不多,可也听说过,有道是,‘天地之间人为贵’。朝廷暴政,民不聊生,流民也是人,生而为人,惨死道边,已属可怜,死后再被野狗吞食,更使人不忍。我能力有限,没别的可以做,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把之埋了,好让其死后能够得个安宁吧!”

徐世绩说道:“‘天地间,人为贵’,此曹操之诗也。二郎,不意你经书之余,兼读诗赋。”

“是曹操的诗么?大郎,我还真不知道。这句话,我听别人说的,觉得说得对,就记下了。”

徐世绩感叹说道:“若论当今之世,民生之苦,与汉末之际,实亦已几近无别!‘天地间,人为贵’,……唉,朝廷如是能和二郎一般,知晓此理,这天下,也断不至盈沸如斯!”略顿了下,说道,“三年前,杨玄感反叛,其乱定后,二郎、贤兄,你俩可知县官说了句什么话?”

——“县官”,即皇帝,民间对天子的俗称。

单雄信笑道:“说了什么话?”

徐世绩说道:“县官说,玄感一呼而从者十万,由此可见天下人不能太多,太多了他们就会聚众为乱。不把这些人都杀了,不足以惩戒后来者。由是,因杨玄感之乱,死者三万余,枉死者泰半!杨玄感围攻东都时,曾开仓赈济百姓,以至凡受其米的百姓,亦全被杀了,都被坑於都城之南。二郎、贤兄,县官之残苛,以此可见一斑!二郎,正如你言,县官真的是‘视百姓为土芥’啊!有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县官,试问之,这天下怎能不乱?百姓怎能不反!”

李善道的消息渠道,自是不如徐世绩灵通。

杨广嫌天下的百姓太多这话,他是初次听闻,听了以后,无话可说。

这已不是“残苛”可以形容的了,杨广这是真把百姓当草芥看了。这却也就能够理解,为何杨广继位后,会那样的不惜民力,接连大兴工程、一次又一次的举天下之兵往征高句丽矣,此皆全然是因在他眼中,百姓只不过是他为实现他的雄心、他壮丽的蓝图而可用的工具。

默然了会儿后,李善道把昨天说过的“视百姓为土芥”这句话的后半句又说了遍,沉痛地说道:“是以於今之天下,百姓遂视县官如寇仇!”

话仍是昨天的话,这次道出,感触与昨日已大不同。

单雄信对徐世绩和李善道的这几句对谈不怎感兴趣,笑道:“县官不干人事,把百姓当草芥,固然可恨,然而大郎,对咱们倒是好事。他越不干人事,来投咱瓦岗的壮士不就越多?”

徐世绩点了点头,说道:“贤兄言之甚是!”

随从徐世绩、单雄信的数十骑士中,忽有两骑驰出,奔到了畏畏缩缩聚在田间的一伙流民边上,绕着转了圈,丢下了两张胡饼,揪了两人出来,提着还回了队中。

徐世绩微蹙眉头,叫亲随去看,那两个骑士抓的是什么人。

很快,亲随还回禀报:“抓下的是两个女娘。”

单雄信顿然大怒,喝令道:“唤那俩贼厮鸟过来!”

从骑把那两骑叫了过来。

单雄信怒道:“女娘何时不能索得?今俺与大郎领着你们去干大事,你这俩撮鸟,非得这当口去抢女娘?耽误了大事,你俩担罪得起么?”

一骑吓得不敢说话。

另一骑胆子大,笑嘻嘻地说道:“回单公的话,这俩女娘,俺俩可不是抢的。单公,你没瞧见么?那伙流民举着草标的,这俩女娘,是俺俩买下的,一人出了足足一张大肉饼的!”

“买的也不像话!带着女娘去干事?把大事耽误了怎么办?”

这骑士笑道:“单公,今晚咱是不是还在瓦岗住?大不了,俺俩先把这俩女娘留在瓦岗,等干完了事,再带这俩女娘还寨,不就成了?单公放心,误不了这趟劫船的大事。”

单雄信转怒为笑,笑骂说道:“你这贼厮鸟!就你伶俐,老子说一句,你能顶十句!罢了,不误了事就行。”喝令他俩,“没瞧见大郎在与李二郎说话?还待在这儿干啥,滚回队中吧!”

这两骑笑着应诺,拨马还了回去。

李善道这次忍住了,没去看被这两骑用两张饼买回的那两个妇人,暗叹了口气,尽力地打点起精神,问徐世绩说道:“大郎,今晚在瓦岗里住?这个瓦岗莫不是就是韦城的那寨子?”

“不错。”

如前所述,翟让最早聚众是在韦城的瓦岗乡,今虽搬去了大伾山里,早前在韦城瓦岗乡的寨子仍还留着,有几百部曲驻守。

瓦岗乡离岸边不到百里,单雄信和徐世绩的这些直系部属,日常好酒好肉的不断,体力都很充沛,又没带什么辎重,路上赶得甚快,入夜后就到了韦城瓦岗乡。

寨中头目和当地的大户迎他们进了寨。酒饭安置下来,大家伙吃饱喝足,闷头睡倒。

次日离寨,继续前行。

又行一天,今晚没自家的寨子投了,已到胙城县境,改投了胙城县一户姓刘的大姓豪强家的庄子借住。

胙城和卫南间只隔着个韦城,两县人物,彼此相闻。这户姓刘的胙城强豪,李善道也有听说过。据说,这一家人的祖上本匈奴人,系前秦时刘库仁的弟弟刘眷之后,前秦时就定居中原了,自前秦以今,其祖上出仕北魏、北齐等历代各朝不绝。现其家主名叫刘政会,而下在太原做官,是太原鹰扬府的司马,其人在太原,他家现由他的长子刘玄意主事。

他家豪富,刘玄意向有豪名。

傍晚前后,到了胙城城外的刘家庄。

离县城不远,好大个庄子,位置在他家的田间,占地很广,比边上的村子都大。

庄墙高大坚固,墙外有壕,庄中屋舍众多,能容数百人住。

刘玄意亲在庄外相迎,接住徐世绩、单雄信,铺下拜毡,对拜行了礼,又亲引他们进庄。

他庄中的族人、奴客等和徐世绩、单雄信的部曲不是头次见,见过很多次了,大家都很熟,虽则一为当地之土着,一为外来之贼寇,徐、单的部曲进了庄后,互相勾肩搭背,十分亲热。

提前已给徐世绩等预备下了饭食,部曲们,由刘玄意的族人、奴仆、佃户招待;徐世绩、单雄信和几个他俩手下的重要头领,则是刘玄意亲自作陪,沾徐世绩的光,李善道也入了此席。

夜色笼罩了庄之远近。

春日的夜晚和风熙暖,果枝低垂,菜畦傍溪,偌大的庄中人声沸扬,热闹非常。

两天前才见识过瓦岗寨中的群盗如云、昨天路上又再次见到流民满道等之各般景象的李善道,此际陪坐在正堂席末,一边看看刘玄意这位胙城大豪,一边看看徐世绩、单雄信等这几位名声在外的贼首,看着他们言谈笑语,好似挚交亲友,於此暖夜和风之下,一时恍在梦中。

这世道,究竟何为良、何为贼?何为好、何为坏?

世道如此,你得适应!他提醒着自己,回应刘玄意的举酒,大口喝下了一杯葡萄酒。

饮至酒酣耳热,单雄信抹掉须上酒渍,拍了下酒案,说道:“满座的都是好汉子,月好、酒也好,不可无槊舞助兴!”出堂下院,操起他的槊,舞将起来。

在瓦岗寨中,单雄信有“飞将”之称,他的槊为特制,较常槊沉重,号“寒骨白”,一手槊法确然出众,舞得是水泼不入;凛冽的槊尖光芒,仿似霜雪,真能寒人骨,恰与暖月辉映。

今夜,为他喝彩的就非只徐世绩、李善道等了。

他舞罢停时,庄中树下、水边坐饮的满庄众人齐声喝彩。

歌舞佐酒的两列美婢,在乐师的带领下,伏拜在地,娇声婉转,脆声颂道:“单二郎!七尺大刀奋如湍,丈八蛇矛左右盘,十荡十决无当前!”

颂毕,音乐复起,号角浑沉,琵琶声急,众美婢重分两列,振袖扬衣,提臂曲腿,在堂前二度起舞,这一回所舞,飒爽刚健,是健舞矣。

满庄彩声中,“十荡十决无当前”的歌女歌颂里,单雄信倚醉拄槊,手抚美髯,哈哈大笑。

次日一早,离了刘家庄,继续南下。

胙城南与荥阳郡相接,行至下午,入进荥阳郡界。

却於郡界处,有两人早在此候迎。这两人是瓦岗派在荥阳郡的眼线。

迎到徐世绩、单雄信,这两个眼线向他俩禀了几句话,徐世绩、单雄信闻之,面色俱是微变。

李善道适在徐世绩、单雄信旁边,亦不禁摸着短髭沉吟。

一个头领问道:“二郎、大郎,这巨商,咱还劫不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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