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就是从某一刻开始。
路朝突然感觉自己整个人都空落落的，像是失了魂。
他也直觉自己不能去进修，这不是他能做到的事情。
即使在记忆里，他就是路朝，过往的一切都是亲身经历过。
但为什么都好像无比地模糊，没办法想到任何细节呢？
或许……或许也不是自己出了问题，说不定是这个世界呢……
路朝很苦恼，而让他苦恼的罪魁祸首倚祁，此时正一脸阴沉地坐在自己的主神殿里。
殿中央跪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一头白色的长发披散着，没有穿上衣，古铜色的肌肉块块分明。
男人长得很好看，五官立体深邃，棱角分明，平眉下的双眼，十分狭长，眼尾似乎还化着红色的眼影，鼻梁细直挺拔，嘴唇紧紧抿着，整个人就如被精心刻画的雕塑般完美。
如果没有用那金色的眸子狠狠地瞪着自己，倚祁说不定会感叹一下他的容貌，但此时，他只恨不得杀了这个人。
“我再说一遍。”倚祁沉声开口，语气差到极致，“你口中的那条蛇，我根本没见过。”
男人闻言却并不相信，只是用低沉的嗓音执着地重复着，从倚祁过来开始就一直在说的那句话，“把他还给我。”
他的眼中涌动着凶光，似乎就是笃定倚祁把他嘴里说的那个人藏起来了。
所以倚祁猜得没错，九方忘情上次会无差别攻击九重天的众神，的确是在找人。
不，更应该是在找一条蛇。
倚祁不管这蛇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宠物，反正他就是没见过也不认识。
但九方忘情又好像已经找到了什么证据，甚至冲破了封印，把自己从小世界扯了出来。
只为了当面质问自己，那条蛇的下落。
“还给我。”
九方忘情继续在重复。
他双膝跪在地上，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有盯着倚祁的眼中透露着危险之色。
身为杀戮的初代神，有着无比尊贵的身份，九方忘情并不会低倚祁一等，也从没服气过倚祁的实力。
可他现在却自愿以这种卑微的姿势面对自己。
以前的他是什么样的？
只要有人让他不开心，二话不说直接杀，好在他不爱虐待，一般都是砍下头颅了便作数。
杀戮是本能，高傲是天性。
九方忘情发狂后没有理智可言，而他时时刻刻都在发狂。
所以倚祁会担心他冲破封印后进行惨无人道的屠杀，自己被他扯过来时，也以为会展开一场不死不休的战斗。
可是都没有，他只是跪了下来。
压抑着所有的天性和本能，用痛苦的语气说着，“把他还给我。”
倚祁倒是想还，可真的不认识啊。
他也已经说了很多遍，但九方忘情就是不信。
“你倒是说清楚，我把那条蛇藏哪儿了？”倚祁不耐地喊道。
好在他离开之后路朝的数据还在，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只是可能要委屈一下褚暮。
九重天和小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面前的九方忘情冲破封印也不过两日时间，而自己来了这一会。
小世界可能也已经过去了很久了。
毕竟，一本长篇小说，不出一天的时间便能读完，纵使倚祁将世界立体后弥补了剧情外的时间线，但依旧没有多长时间。
“我不清楚。”九方忘情开口，语气十分肯定，“但你这里，有他的味道。”
“味道？”倚祁冷嗤一声，“你是狗吗？”
居然闻一条蛇的味道。
他本来也就是嘲讽一句，可谁知这句话像是唤起了九方忘情的什么记忆。
只见男人莫名垂下了眸子，声音淡而哑，“是。”
倚祁瞬间僵住。
原来这家伙是换了一种方式发疯。
不过他也不会因为九方忘情现在的状态，就忘记对方差点打死惊弦的仇。
于是顿了几秒后，倚祁装作恍然大悟道：“我想起来了，他好像是不小心被卷进小世界了，要不……我送你进去找他？”
九方忘情也不知道是蠢还是太想找到那条蛇，倚祁这么明显的谎话他也愿意信，当即点头，“好。”
“行，你跟我来。”
倚祁起身，说完后立马朝主神空间走去。
管理小世界并不需要倚祁亲自下手，而是由主系统全权操办。
两人到达主神空间时，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小姑娘正在打游戏。
她窝在柔软的毛皮沙发上，手指下面是一个透明的光屏，此时正十指翻飞，快得只剩下残影。
而游戏的界面，在她身前不远处，屏幕几乎有小世界中的电影院放映屏那么大。
“一号，快把他弄进小世界。”
倚祁走到小姑娘旁边，言简意赅。
小姑娘也就是主系统，听到倚祁的声音后本来很惊喜，但在发现他身后跟着九方忘情时，脸色瞬间就垮了下来。
“送他进去？”
主系统将游戏暂停，不可置信地问了一句。
倚祁点头，“对。”
他此时正背对着九方忘情，所以脸上要是有什么表情，九方忘情也看不见。
而面对倚祁的主系统，在看到自家主神大人恶劣的笑容后，也微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嘴角勾起。
“好的大人，我这就操作！”
随着她的动作，一脸冷硬的九方忘情逐渐变成了光点。
只是，这光点看起来却并不明亮。
旁边的疯狗消失后，倚祁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让主系统将自己也送回了之前的世界。